“……是。但是,公子该明白,哪怕有一点怀疑,主人也不会允许。”
铲除一切的不安定,将所有征兆、端倪初露苗头之际,全部掐灭。不然,那个人会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曾找来的名医也劝过那个人,心思太重忧患成疾,不如放下,眼睛尚可能还有重见光明的一日。
可惜,只要这样劝的,能活着走出去的不多。
那人说:“胡言乱语才是扰乱人心的罪魁祸首。”
“苍泠,好好看清楚眼前这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瞎子。”
残忍血腥,在年幼的孩子眼里,却记忆深刻。
黑暗中的眼眸愈发黯淡,“这次派你过来,是抓我回去吗?”按住莫名的烦躁,苍泠的语气一如往常般平静,“还是说,就地解决?”
“公子……”黑影欲言又止。
他不甚在意:“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吞吞吐吐?如果对手是你,还当感谢兄长仁慈。”
“主人并不是派属下来对付公子。”眼见误会越深,黑影禁不住脱口而出,“奎宁早已将火铳营的情况摸清汇报给了主人,所以今日公子离开沈家军,主人才会未加想方设法阻拦。”
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兄长的意料之中。呵,奎宁恐怕也还不知道是自己成全了他的安然无恙?
于兄长而言,奎宁更像枚易掌控的棋子。那么,他呢?
那么,“兄长究竟派你来做什么?”专程宽慰他吗?苍泠不敢想。
不自觉地撇过头,黑影目光躲闪。半晌后,重重地叹气,“公子,”横下了心,“还记得谷府当年是因何罪入诏狱的吗?主人说,希望沈府成为下一个谷府。”
背在身后的手掌倏尔紧攥,面上,他如同吃饭般寻常地听着,“要我做什么?”问着。
明明夜风凉爽空气清新,黑影却觉得喉头堵得慌,深深吸了口气。
“主人有令,请公子好生陪在沈世子身边。”
出了军营,再入侯府,看似他什么都未做——至少在兄长眼里,给安排的都是容易轻巧的事,甚至没有让他动一根手指。
“陪着沈先?”玩味着这话,苍泠翘起唇角,“我要是不愿呢?”
呼吸一滞,黑影缓缓说道:“公子可以不愿。只是,秋大人和沈世子会先死一个。”
原来,如此啊。他轻笑出声:“兄长怎会觉得我在意?”
“主人知晓公子不在意,所以……”黑影顿了下。
“所以?”
“所以,主人找到了旬剑。”
直视着自暗处走出,步步逼近的身影。那一双曾经无谓的眼眸,如今不隐不藏,盛满愠怒。
黑影梗着脖子,任由冰凉的手掌掐住喉间。
“主人只是邀请他小住几日,”艰难地咽下口水,“待主人扫清门前拦路积雪,尊师会一直安然。”
盯着一张一合的嘴,苍泠只觉像竹炮在耳边炸响,嗡嗡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