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沈先踌躇不决的事,“我想考科举。”一件对娘亲说出口都觉羞赧的事,却自然地告诉了他。
含笑的桃花眼透出戏谑的光芒,“怎么想到好好念书了?”
真怕下一瞬听到他说“沈先,你是被雷劈了?还是转性子了?”
“今年春试已经过了,下一次是在三年后了吧?”
显然,沈先的臆想没有出现。苍泠努着嘴,脑袋靠上冷硬的廊柱,“当个太平侯爷不好么,非得去考科举?”
如果只是太平侯爷,当然好。可是,现下侯府的境况还容得他不趁早打算吗?沈先苦笑,说是趁早也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幽幽地瞅去,“但凡有其他法子,我也不会选花脑子的科举。”
科举啊,那可是科举。三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多少莘莘学子为此耗尽了心力,有的甚至还熬白了头发。
挑眉向他望去,苍泠若有所悟:“这是,山穷水尽了?”
蓦地一凛,“倒也不是。”相较头皮硬,沈先的嘴更硬,“虽道山穷水尽,但何以见得不会拨云见雾,柳暗花明又一村。”
文绉绉地,昂起了下巴,挺直了背脊。
“有道理。”非但没有反驳打击他的信心,苍泠反倒颔首赞扬,“有志气,有远见。”
摁下偷偷的喜悦,沈先的虚荣心却又悄然地,刚抬头——
“《四书》《诗经》《春秋》,科举试题历来不外乎这些,你也从小就熟读吧?”问得极其顺口,苍泠仿佛只是接着他的话随口论起,“诶,哪一门你读的最多最为熟悉啊?”
“唔,要中状元是不是还得通过殿试?”
“……我没说要参加文举。”
苍泠诧异地撑大了眼:“你刚不是说?”
“我要考的是武举。”
“武举?”
“我要当武状元。”
苍泠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那可不是只花脑子的了,你是认真的吗?”
他当然是认真的。
只不过,马术、射箭虽都是自幼习之,但若是二者合一,骑射,沈先还是有些没底。另外,就是武举中至关重要的第三项:策论。
想到要在金銮殿上陛下和一众朝臣跟前“策论”,沈先的脸瞬时皱成了苦瓜。
“就是、就是关于那个,策论吧,”他思前想后,支支吾吾,“有点难。”决定实话实说。
向他投来的目光带着不言而喻的笑,苍泠慢吞吞地顺着他的话:“怕不是有点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