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若是一无所知,又该如何做出决定呢?”
这一次神皇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移开了始终注视着坟墓的目光,将视线放到了宁北的脸上,那张脸上虽然没有任何不悦,但身为帝王的威严却自然而然的让这青藤园刚刚开春的温度随之降低了不少。
那被一身黑袍吸收的光亮也变得更加黯淡。
“你早晚会知道,但不是现在。”神皇移开视线,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座坟墓,然后便悄然离去。
神皇的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宁北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位帝王今日来过这里。
直到神皇离开许久以后,宁北加速跳动的心脏方才逐渐平静下来,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回到旧院当中。
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门口世界上静静发呆的青青,少女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耳畔,修长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被夕阳衬着金红的颜色。
长发在脑后束着一个长长的马尾,一条红色丝带随意扎着。
在傍晚仅存的这最后一点阳光下,将少女映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宁北在推开门的瞬间呆了呆,青青也看到了他,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只留下一个影子在夕阳下仿佛还保存着刚刚的模样。
“宁北,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青青走到宁北的身前站下,好看的眉毛蹙到了一起,清冷的声音质问着。
宁北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下次带你。”
青青甩了甩脑袋,将他的手掌甩下去,但皱着的眉头却舒展了开来。
“汤底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宁北望了一眼天边只剩下一丝的夕阳,说道:“热吧,一会儿秦长鱼就该来了。”
秦长鱼最近真的很忙,但哪怕再忙,今晚也会抽空过来吃一顿饭。
后天就到了出发的日子,今晚怎么也是要聚一聚的。
他猜得很对,就在青青刚刚将汤底热好之后,秦长鱼就拖着疲惫的步伐推开了屋门,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苏幕遮和常渐离。
看到常渐离的身影,宁北下意识的怔了一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家伙第一次离开应天府。
“还真是稀客。”
在京都当中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全都到齐,宁北也是难得开口调侃了一句。
常渐离走在最后,随手将屋门关上,抬头瞧了一眼破旧的屋子,说道:“早就听秦长鱼说你这里比书院的茅房还要破,想不到这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
宁北苦笑着摇了摇头,邀请几人坐下。
屋子虽然很破,但好在这张桌子足够大,容纳五个人完全不成任何问题。
常渐离一点也不客气的从铜锅里夹了一口品质上佳的灵牛肉在自己的小碗里沾了沾后放进嘴里,顿时就是眼前一亮:“嗯,不错,这是白鹤楼的汤底,张记的秘制蘸料,味道堪称绝顶,想不到你吃个火锅竟也这般讲究。”
“讲究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吧?”宁北瞥了他一眼,微笑说道。
常渐离跟着哈哈一笑,没有接话,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学府的考核名单递给了宁北,然后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长鱼则是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这半个月他每天都有见不完的人,断不完的事,早已经是累的不行,不过好在总算是把之后的事情和大体走向脉络全都顺的干净,就算这次考核一走很长时间,也不至于担心秦家在朝歌城里的安排。
宁北接过名单看了起来,诧异的发现这次的考核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往届新生考核为了避免联手或是相互帮助的情况发生,应天府都是为每一位考生单独划分地区和题目,有的去这里治水,有的去那里开山。
还有安民和查案的等等尽皆有之。
甚至还有倒霉的被安排到某个山角旮旯照看灵兽繁殖。 但无论是什么题目,都是单独一个人,从头开始全都要靠自己,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够真正检验出一个人的能力如何。
至于说我擅长治水,你却非要我去开山这样的抱怨之声每年都不会少,但却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因为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行走天下,你碰到的诸多意外状况都不可能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否则那还叫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