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
腥臭的秽物从喉咙里毫无保留的跳出,我难受地抱着纯白的马桶呕吐,发丝已经沾染到噁心的汁液,脑子昏昏沉沉,微弱的意志在思考,视线也模糊的看到单念生。
他捲起白色衬衫的衣袖,拆掉了勒住颈部的领带,大掌温柔的抚摸我的背部,另一手撩着我的头发,他默默无语。
是在生气吗?
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刻格外容易喝醉,我不太会用酒精来麻痺自己,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不爱,上一次把单念生搞得满身狼狈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是被他丢掉的那天,是被他摔到地面的时候,那种痛似乎还在肌肤上隐隐发疼。
我没有向单念生坦承,承认自己还放不下前任,不是因为还爱着而无法遗忘,而是因为疼痛感太过真实,每每夜里在梦乡里还能遇见他。
怎么说我不够爱他?房子我付的,车子我买的,我养他那么多,却输给了年轻貌美,输给了朋友一句「我不够好」。
我不够好,所以他才连一句配不上我都不说。
秽物的馀味还残留在口腔内,我抓着水杯往嘴里灌,一遍又一遍的往马桶里吐出,单念生则不厌其烦地替我一次次按下开关,冲掉那吓人的色彩。如果可以,我也想把前男友的记忆给冲掉,让他别再烦我。
「你骂我啊!你为什么不骂我?」撇过头,我看不清单念生的面容,酒精已经侵占了我的思绪。
单念生没有回嘴,只是伸手抚摸我的背,用冰凉的毛巾替我擦拭嘴角,他轻轻地捏住我的耳朵,道:「你该庆幸捡尸的人是我。」
绵绵细语让我听不清,我皱紧眉头只感觉气息在搔痒我的耳边,用手挥舞,打开了单念生靠近我的脸庞。
时间在走动,但单念生似乎始终都站在原地,而我拚命的朝他在的终点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得脸红气喘的还停下脚步改用走路,他向我伸出的手已经插进裤子的口袋,对我扬起的弧度从四十五变成了一百八。
大掌的重量放在我的脑袋瓜上,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的声响,「舒服点了吗?」
「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多干么……」我嘟嚷着。
无意识地趴在马桶上昏睡,再也听不见单念生对我说的话语,沉沉投入到我的世界。
冰凉的马桶早已被我的体温侵入,坚硬的像趴在他的大腿上头,我不想记得他的名字,分手后总是以黄先生来称呼他,被黄先生浪费的那些青春岁月是我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是我无法忘怀的……付出最多的时光。
我不擅长烹飪,当然更不用说连厨房的位置在哪儿都不晓得的黄先生了,餐餐都吃外食的他从来不曾亲自买过,向来都是我回家的时候顺手替他带了一份,我吃什么他便吃什么,我们的口味相同,或许更应该说,我强迫他与我相同。
他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饮料,吃哪一道料理,不清楚我衣服喜欢穿什么顏色,睡觉时不爱穿裤子,出门前一定要先洗过头,但我对他却聊若指掌。
黄先生固定三双鞋子要摆在最上层,早餐不吃烧饼油条,喜欢穿白衬衫所以衣柜里打开全是满满的纯白,饮料喜欢喝珍珠奶茶半糖少冰,休假的时候固定中午十二点起床,他喜欢赖在我的身上,他喜欢闻我的发香。
他喜欢的我都知道,但他知道的从来就不是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