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只白色瓷瓶,指节发白,手腕微微颤抖着:
“芸儿,这药虎狼至极,伤害极大,一着不慎,便极容易损伤身子。不如咱们请个大夫,好好熬一碗药落下胎之后,再用温补的药材调理好身子……”
“祖母!”谢芸不悦打断谢老夫人的话,“您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的笑话吗?”
“我……”谢老夫人双唇颤抖着,满脸的不忍心。
“祖母,您别忘了,如今我被二伯父禁足在益晖堂的暖阁中,能得用的人,只有您院里的几人,别说是请大夫了,就是往那医馆里看一看,都能被外院的人禀报给二伯父。”
“用在谢荼身上的那两个丫头,若不是前几年您早就拿捏住她们的父母亲人,这一次,我们根本没有人可以用!”
谢老夫人还想阻止,却被谢芸再次不耐烦地打断:
“库房里人参燕窝多了去,只要祖母要一句,二伯父海似的就能送过来。”
“如今我的月份小,落个胎不打紧,只要能嫁给高门,什么样的妇科圣手寻不到?肯定能将我的身子调养好!”
她一把夺过谢老夫人手中的瓷瓶,打开瓶盖一饮而尽:
“进府之前我就备好了一切药,现在也是到了它们的用武之地了。”
她面色沉静且带着刚毅神色,静静地等待着腹中绞痛的到来。
不得不说,谢芸的运气当真是好。
那瓶药喝下去没多久,疼痛便发作了。
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咬着牙忍着许久痛楚,才由谢老夫人亲手从下身接过大片染着红色血迹的棉布。
没有血崩,落得也干净,谢芸没有受罪。
只是惨白了一张脸,指挥着童妈妈把那团红色棉布扔进了黑色炭盆中。
这件事,她不敢让第四个人知晓,只有三个人在屋子里。
等谢荼知道的时候,还是从益晖堂要了大量补气血的药材去,才得以猜测出来。
“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谢荼对谢芸竟然起了一丝敬佩之意,“她彻底断了自己嫁给游乾的退路,也让老夫人看清她嫁入高门的决心。”
“亲手以这种方式弄掉自己第一个孩子,是个狠人。”
典心也跟着咋舌:“这也太可怕了。”
吟心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就是这样为达目的,死不罢休的人。所以她才能够罔顾亲情,给我们姑娘下那般狠毒的药。”
“说得也是!”典心狠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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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游家大喜之日。
一大早,游乾骑着一头毛色水光油滑的高头大马,自游宅而出,一路敲锣打鼓地押送着一坐花轿往谢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