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用心,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起跟前这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
心底深处,一个幽密无人迹的角落里,突然扬起进裂巨响,首次,一种强烈的悸动撼动着她的心,即使在她修道有所精进,即使当她体悟出真理时,她都不曾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悸动。
突然间,她明白了他的坚持!
换成是她,这会儿怕也会为他做出这些外人认定为怪诞不经的事情。
“书呆!既然你坚持……”她突然笑了,眼睛灿亮如星,“我陪你!”
“灵儿!不行……”
“为何不行!”她轻哼一声,“两个人的诚意较能打动人心。”
她巧笑蜷近他怀里,伸高手掌沱起雨,倒像个贪玩的孩子。
“为示诚意,我不用法术,纯粹以‘古灵儿’的身子陪你一块儿承受风雨。”
“灵儿!”方拓儒挤不出话,跟眶泛者热,心头一阵暖。
“抱我,”灵儿将身子偎得更近,“雪狐身上暖乎,包你不受风寒。”
第一次,灵儿在方拓儒面前自承身份,显示她已然释怀两人之间的差距,心满意足地,方拓儒揽紧心上人。
人也罢!狐也成!仙也好!
他就是爱极了这个在第一眼就拴住他的心魂的小狐狸,那个口口声声唤他书呆的古灵精怪女子!
第五章
天未破晓,雨已歇。
方府大门“呀”地一声开启,窜出墨竹和几个扛着软轿的长工。
出了门,墨竹傻了眼,大门前跪着的不光是方拓儒,少爷怀中,偎着个酣睡着的娇俏姑娘,正是隔邻那古姑娘。
“少爷!醒醒!”
墨竹心疼地帮少爷拂去一头湿,奇的是,除去头上尚有雨水,少爷身上倒还算干爽,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他怀中这姑娘的福。
方拓儒揉揉惺忪双眼,见着墨竹,皱皱眉,“都说让你别来理我了,当心爹要罚你。”
“甭担心,”墨竹笑着蹲下身,“是老爷叫我来的。”
“爹让你来的?!”见墨竹点点头,方拓懦原想跃起身欢呼,这才发现金身酸痛难言,筋骨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虽然如此,他还是叫墨竹先将灵儿抱上软轿送回屋里歇息,别吵醒她,拗不过少爷,墨竹只得照做,吩咐旁人再送顶软轿出来。
好容易攀上软轿,方拓儒眉开眼笑,继续追问:“爹让我起来,便是允了,是吗?”
“再不允成吗?”墨竹叹门气,跟在软轿旁,“一个个都这么跪着了。”
“是吗?”方拓儒不敢置信,想起陪他跪了一夜的灵儿,“是灵儿的诚意感动了爹?”
“少爷,您许是昏了头了,”忍不住犯上白了少爷一眼,墨竹没好气,“你那心肝宝贝灵姑娘就算跪到地老天荒也改不了老爷的意,是少夫人,她在老爷书斋前跪了一夜。”
“是芸娘?!”方拓儒瘫下身子压低声音,心头有愧,这女子,他负她太多,他宁可她发横、发怒,也不愿见到她对他好。
“少夫人跪着不肯起身,央老爷遂了你,”墨竹闷着声,“无论老爷如何劝解,少夫人就是拗着不听,她清老爷别让她成为破坏方家和乐安宁的罪人。‘可芸娘!这罪人是拓儒不是你呀!’,当时老爷是这么说的,少夫人却猛摇头落了泪。
“‘不能安定夫君的心思,让他对这家心生眷顾,媳妇就是有罪,芸娘没本事捉紧夫君的心,又不许他纳妾,成了妒妇,有亏妇德,又因此害得夫开与父不和,与母不欢,一家子失了和乐,上下皆苦,罪孽更重,若再因此而断绝了方家传宗延嗣的指望,就更加罪无可逭了!爹!求求您!别让媳妇成为方家罪人!’”
“‘孩子!爹这般坚持还不全为了你,你是个多淑德的妻子,不该受那逆子这样的糟蹋!’”
“‘爹!就因为夫君是个挚情真性的人,才会有他的坚持,更何况,情爱之余,他仍舍不下他对方家、对您二老、对媳妇的责任与敬重,否则他大可带着那姑娘避逃他乡,又何须硬杵在这里受您的刁难、受旁人指指点点的苛责与奚落?’”
听到这儿,方拓儒心绪纷杂,这姑娘,竟是懂他的。
耳边只听得墨竹接了下去,“少夫人还说,今日老爷允少爷纳妾,反倒是帮她留住了夫君,而且是个身体康健,没有缠绵病榻的夫君,这样便宜的好事,她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