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一个木制的器具隔着袋子往里一戳,里面的米就顺着槽流出一些来。摸一摸晒得干不干,闻闻有没有变质,看有没有变色或者霉变,有没有长虫等。
这样既不用解开袋子,又能验到袋子中心的地带。有些黑心的商家,表面用的是好米,底下却用差米垫底。所以光检查口面上是没用的。
别看这简单,是有技术成份在这里面的。他会亲自放几粒米嘴里嚼嚼看。有什么异样的,他一尝就出来。
一万石数目并不小,一袋袋检查过去,再过一遍称。都需要时间。称完后,还要一袋袋搬到船上去。
老板笑眯眯的建议,既然不是本地人,来一趟也不容易,何不趁这时间到处游玩一下,领略一下武源县的风光?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高盛和另外几个兄弟们协同小六子检查米。韦应文便和李卉芷四处逛一下。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刘老板看着李卉芷和韦应文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他们县里那三家米商的事他当然知道。自从那三人称霸以后,那个县再也没有人敢在外面买粮食入县。
这一阵不知道是在吹什么风,这两个年轻人竟然敢触虎须!可以想象,一段时间后,这湖州的商界可能要刮起一股狂风了。
敢触虎须的人,不会没有两把刷子。
但惹的毕竟是虎,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把事情了了。不管谁胜谁负,风浪都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这波及不到他,他只是卖点米而已,也不管运输。再说了,能在武源县做到这么强,他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武源县的街市同样也很繁华。人来人往,各种勾栏瓦肆也是鳞次节比,将这个街道点缀得活色生香。
李卉芷又想到了妙儿,觉得挺对不起她的。爱情向来都是盲目的,妙儿将感情一头扎进去,根本分辩不了什么。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明知道李括有诸多缺点,还不是忍不住会想他?只是自己比妙儿还是好一点,起码自己可以有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妙儿只能在那个地方,一边付出着她的尊严,一边想着自己这个还没分清是男是女的薄情郎!
验米还有好一阵的时间,也许要弄到天黑。天要是黑了就不走了,晚上更不安全。就在这武源县过上一夜,明天早上再动身回。
李卉芷心事重重的逛着街,韦应文也随意看着。
目之所及,李卉芷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卖弓箭的小铺头。
弓箭并不是正式军用的,而是一些人买去用作训练学习用的,唐人历来好武。有大人用的,也有半大小子用的。李卉芷立即想到了虎子,和他那把树枝做的弓。
那把玩具弓上的皮都磨得掉完了,可那就是他唯一的玩具而已!
老阿婆那碗只有几粒米的“粥”又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一趟来的是正确的!
拿起一把小牛角做的弓,虽然这对虎子来说还大了点,但她还是想把它买下来,这次运米去就顺便送给他。等他再大一点,就可以正式练习如何用弓了。
李卉芷有些想嘲笑自己,这只是一把孩子练习用的弓而已,自己端起来竟然有些吃力了。她知道,弓是越重射程越远。
等虎子长大后,只怕他用的弓她都端不起来了。
她学着在电视里面见到的拉弓的样子,也弓着身子比划起来,自己觉得还挺有样子的。
她突然想,李小姐以前不知道会不会射箭。小玉不是说她级会骑马吗?在马上射箭岂不是很拉风?
韦应文走过来,将她的姿势再矫正一下,胳膊端平一点,腰再收一点,腿再稍倾斜一点。
一股少女的清新体香猝不及防的吸入鼻腔,韦应文心里一慌乱,连忙向后退两步,心里默念道:“朋友妻……朋友妻……”
李卉芷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慌乱,她欣喜地说道:“韦大人,你是文官,竟然还懂射箭?”被他轻轻矫正了一下姿势,李卉芷觉自己竟然都会瞄准了。
原来射箭不只是讲动作好看而已,还是有很多窍门在里面的。
韦应文在身后笑笑说道:“学射箭不用分什么文官武官,很多文官的武术都很好,也有很多武官颇通文墨的!”
李卉芷点头赞同道:“对啊,好像辛弃疾都是武官,他的诗词写得好得连文人都比不上,既优美又有气势!”
“……是吗?……请恕我孤陋,我怎么没听过这位辛大人的诗?不知道他是镇守哪里?”韦应文掏空脑袋无所得后,终于开口问了。
“呃……”李卉芷假装咬到了舌头,将话题扯了开去。这一时嘴快啊!将来迟早要引起人们把自己当成邪恶的人烧死。
买下了那把弓,又买了一大筒箭,继续闲逛。
李卉芷看韦帅哥的样子,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似的,便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
“呃……”韦应文猛地清了清喉咙,好像被人窥见有心事一样,赶紧正色地回答道:“……没有,不担心!”
李卉芷笑笑,这人连谎都不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