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笔记本宴稍无声一哂,把椅子背过去,不理会。邢阳会意,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点击了删除。宴稍又开口,“赵安呢?”
邢阳稍顿,“还在国内,听说是回老家了。”
紧接着又自动汇报了app近来的动态发展,几乎没有大波澜,连恶意的攻击时不时发生,app似乎都采取了放任政策。宴稍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汇报的末尾语气平淡地评价了句:“挺平常。”
邢阳眼观鼻鼻观心,没再往下说些什么。瑞士居民区,二楼。中年大人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对康嘉乐说了些什么,康嘉乐听话面色古怪地给他解了绑,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林乐好留在一楼,闲坐在沙发上,不断划拉着媒体视频。讯息涌入,林乐好点开燕灵曦穿来的讯息。燕灵曦:【你真打算消失了是吧,你退圈了?】【你不在国内我怎么约佩妮出来?你个狗。】【回来吧,最后一次机会,宴稍已经不搜捕你了。】林乐好的视线落在最后一条讯息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眶发酸才关了屏幕。他已经没再找自己了么。楼上传来脚步声,她放下手机,转身去看楼梯动静。康嘉乐此刻再没了戾气,双眼无神地靠在楼梯中间处,林乐好喊了他几句都没回。平日里康嘉乐就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事没事还整个病娇心理,经过几次不愉快的怀疑和拉扯后,现在猛地面对到这样的他,林乐好还有点大事不好的预感。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下来,模样没变化,眼神却变化了许多。他深深看了林乐好一眼,随后又上了楼层。康嘉乐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的屈辱感和痛恨感涌上,见她抬脚要接着往上走,康嘉乐猛地把拳头打在墙壁上,拦住她的去路。他死死盯着她,连前额的碎发都在微微颤抖着。怪不得每次见到她,自己心里都会有种古怪的悸动。后来尝试对她实行报复,却发现自己当面对她的时候,用力的手都是在微微发抖着的。林乐好看他向神经病,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没走两步,却又被康嘉乐捉住手腕拉回去。穿得是高跟鞋,林乐好重力不稳,扶着他的手臂堪堪站住,她怒视:“你干什么?神经了又?”
他倒是比她高了又不止一个度,“我是神经了!”
还有正事要办,林乐好懒得理他,压着怒火好声好气道:“康嘉乐,这人我也有话问,你别这时候跟我发脾气。”
这话更加刺激他的神经,捏得她手腕生疼,林乐好心里骂娘,用右手去掰他的手指:“你特么神经病啊!”
“我就算神经病!你活该!”
“住手——”两人一同看向声音来源,中年男人手里重新又拿回了那个报纸团,快走了几步到两人跟前,用了好大的力才把康嘉乐的手给扯开。林乐好比以往更瘦了,在国内被养得圆润的肉在国外这两个月消下去不少,甚至比国内更瘦,眼下淡淡的乌青近距离看还是可以察觉,康嘉乐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别过脸去重重地呼气。中年男人叫全世贵,这点康嘉乐已经得知。全世贵再不疯疯癫癫,对着林乐好好一顿打量,这张脸比印象里那位温柔的女人逐渐重合,眉眼间却也能看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这下再也忍不住,全世贵“扑腾”地跪在楼梯平面上,颤抖着下巴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终于见到您了,小姐,我终于!终于见到您了!”
他整个人跪在地上,林乐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却也不明白他口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康嘉乐没再看两人,彷佛多呆一秒都是折磨似的逃离了楼梯间,一分钟后,甩门声轰然响起。全世贵阻挡了她要扶起自己的手,随后重重地在木板上磕了两个头,满脸泪痕:“乐好小姐,我是全伯,我是跟夫人一起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全伯!”
一瞬间,血液上涌,耳边轰鸣一片。全伯?记忆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的大脑一瞬间被占据,儿时画面历历在目,但林家变故发生得突然,她所记牢的记忆少之又少。但,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场大火后,她失魂落魄地游走,满心除了父母弟弟,再也没有想起过其他人。连后来每每噩梦梦到,再想去找这个人,已经是徒然。她没再去伸手拉全世贵,兀自下了楼梯,全世贵在她身后跟着,默默到客厅。四下再无别人,全世贵颤抖着将那团护在怀里的报纸团递给她,颤声:“小姐,夫人死后我苦苦寻找你,两天两夜查无所获,警察局的人说你有可能被烧成了灰烬,但我不信,可数十载光阴,小姐的变化已然如此大,原来我和您错失过这么多次!”
“这里面是夫人的笔记本,当年大火门被堵死,夫人把生机给我,将东西给我,让我出去后找到您把东西给您,我每晚都不敢入睡过深,我闭上眼睛全都是老爷和夫人!”
泪水渐渐滑落至手背上,林乐好接过纸团,一层层展开。全世贵说得悲惨,林乐好听着,颤着一双手揭开笔记本最后一层的保护页。【八月十一,今天好好又长高了,比小杰高出半个头,看到孩子健康成长,我心里暖洋洋的,舒朝,我们的孩子在健康成长,等好好和小杰出人头地,报了林家的冤仇,我就去陪你。】【九月十三,好久没写了,心里的沉闷太压,只好倾笔诉说,康海又带人来了,逼问着转让书和手机的下落,我不能说,可是他竟然拿好好和小杰来要挟我,我想带两个孩子出国,躲得远远的,只要留得后人在,舒朝的冤屈就不怕没有一天不被正视!好好,小杰,你们一定要好好长大,圆了爸爸妈妈的心愿,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十一月一,今天是小杰的生日,我打工的薪资发了下来,给两个孩子买了小小的蛋糕,外债已经差不多,新的希望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