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霞光蔚然,旭日初升,岁寒轩迎来了四个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或许并不准确,至少在四长老眼中,宁枳和云端才是那真正的不速之客。
云端起得早,她给院中的花草浇了一遍水,又去厨房给宁枳烧了些热水用来洗漱,方才伸着懒腰去开院门。
浩气盟靠山而建,山中空气清新,连带着浩气盟的空气,似乎也比别处要更好一些。
云端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挺不错的,结果才刚一打开院门,好心情就被四个互相推推搡搡的白胡子老头吓掉了一半。
紧接着四个老头看到院门开启,云端站在门口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立刻不推搡了也不吵闹了,步调一致地背着手,昂着脑袋用下巴看着云端。
云端剩下的一半好心情也跟着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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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两两面对面坐在厅堂上,云端不情不愿地给他们上了茶,就往宁枳屋里一挤,假装自己是个死人。
宁枳才刚起身,梳洗费了些时辰,待她洗漱完在厅堂上位就座,已经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右手边的春长老不满地哼了声,“懒惰!”
宁枳笑了下,没有应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此时不过卯正三刻,就算是说破了天去,也无人敢指着宁枳的鼻子说她起的太晚,这懒惰二字,宁枳觉得自己着实是当不起。
不过宁枳觉得,四长老或许并不是真的觉得她懒,只是找个理由过来训话,至于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果然,左手边的夏长老也不轻不重地哼了声,“长辈说话呢居然不理不睬,没教养!”
秋长老不甘落后,“家主有许多正事要忙,你身为后院之人,不仅不懂为家主分忧,反而日日拖着家主耽于美色,毫无大家风范!”
冬长老接着数落,“纵容丫鬟爬到主子头上撒野,实乃是你管教不当!”
里屋的云端嗑着瓜子听着他们的数落,对天翻了个白眼。
四长老数落完一通,见宁枳没什么反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间使了个眼色,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数落。
宁枳忽然放下茶盏,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不算重,却仿佛敲在了四长老的心上,四人同时噤了声。
“长老们说完了么?说完的话,可否听我说几句?”宁枳声音明明轻轻柔柔的,四长老听来,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压力。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宁枳要说什么。
说实在的,宁枳自从搬进府里,除了刚过完年拜会过盟内众人,其余时候几乎足不出户,从不踏足别院,也从不与他人交好或是结怨,着实安生的紧。
只是一来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被薛朝接入府中又没有许她名分,本就不尴不尬的。而自从她来了之后,薛朝跑后院勤快了不少,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闲暇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她的岁寒轩里。
盟里人多口杂,难免就会传出什么是非来,前段时间还闹出过什么宗主高调求爱歌姬这种不堪的传言,加之以往,温听名声又算不得多好,四长老作为盟内除薛朝外身份最高的人,又是薛朝的长辈,自然而然就准备管管此事。
哪只宁枳不仅不知悔改好好听训,还似乎要申辩什么。
四长老整整衣服,正襟危坐。
倒是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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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枳倒是并没有准备与他们据理力争什么,只是寻常且平淡地将几个事实告予他们知道,“第一,此刻方才卯正三刻,于我个人来说并不算晚,春长老这声懒惰,我是当不起的。”
春长老脸色一变正欲发作,宁枳已经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夏长老,“第二,四位长老即便是长辈,那也是薛朝的长辈。我敬重诸位年长,却不代表诸位可以对着我指手画脚。”
夏长老脸色跟着一僵,宁枳又再次看向了秋长老,“第三,薛朝是为你们浩气盟的家主不假,但我何时又成了他的后院之人,还望秋长老告知一二?而我既不是薛朝的后院之人,这耽于美色一说,我也是万万不敢应承的。”
秋长老也黑了脸,宁枳最后看向了冬长老,“第四,云端是我姐姐,只是因着我年纪较她小些所以多照顾我点,何来主仆之说?而我的姐姐,她想要在我的院中做什么是她的自由,我在一旁瞧着,也是极高兴的。”
冬长老也沉下了脸色。
四长老沉默了一会,正欲发作,宁枳又恍然才想起一般,“啊,按照往日的时辰推算,薛朝该要过来用早膳了。”
宁枳目光从四长老脸上各自略过,温婉一笑,“四位长老可要留下一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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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朝带着盛成周进了岁寒轩的院中,云端正爆发出新一轮的大笑声。她看到薛朝,又想到四长老漆黑着脸火速逃离岁寒轩的慌张背影,绷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直把薛朝笑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