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乐伦吃惊的站了起来,广播重复了两次,让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名字透过扩音器传遍了机场。
是皓熙,她敢打赌那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发现了她离开,而且将手机留在茶几上,所以才会打电话到机场找人。
但她不能接他的电话,她可以想象他会在电话里说什么,她也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一定会让她心软,可是……她不能回头。
她急急提起唯一的随身行李,但她不是往服务枱的方向走去,而是步向往入关处。她走得那样匆忙,就连刚才点的咖啡都忘了带走。
当她正要入关,猛地一只大掌揪住了她的手臂。
范乐伦一惊,手提行李脱手落在地上,她回过头,立刻迎上一双喷着怒焰的黑眸。
“皓熙……”她颤抖的唤出他的名字,泪雾立刻迷蒙了眼眶。
他俯着头,锐利地逼视着她,喷在她脸上的气息灼热而浓郁,胸口因余怒未消而剧烈起伏。
乐伦这才发现,那袭军装式大衣下,除了一条棉料长裤以外,别无他物。他为了争取时间赶来,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服务枱接电话,果然被我料中了!”他咬牙说道。
乐伦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你知不知道,当我一觉醒来发现你居然不告而别,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怒视着她,握着她的手劲大得让她几乎痛呼出声,“还有你那通该死的留言,说得不清不楚就罢了!重点是你连要走也不肯当面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当下很想掐死你?”
面对江皓熙的控诉,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滑下面颊。
看见范乐伦落泪,江皓熙咬住牙关,深吸一口气,他要是不这么做,他怕自己也会当场崩溃。
“乐伦,你为什么要走?昨天晚上,你把那本日记送给我,你对我的感情,让我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我以为我总算拥有了全部的你,可是才经过一夜,你让我从天堂掉到地狱,告诉我,昨晚究竟算什么?!死囚行刑前最后的飨宴吗?你是因为同情我、可怜我,才施舍这一夜给我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嘶哑。
范乐伦拚命摇头,泣不成声。“不是、绝对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皓熙的愤怒转为挫败,眼睛通红,眸中盈满剧烈的痛,告诉我,你是真心在跟我交往的吗?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可以说放就放,丢弃得那么容易,好像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看见他眼中的痛苦,范乐伦泪落如雨,哭泣得无法成言。
天啊!他怎么会以为她不是认真的?难道皓熙还不相信,他是真的打动了她的心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一时间,江皓熙竟手足无措了。
“别哭,”他急急拥她入怀,紧贴着她泪湿的颊,凶恶的口气变成心疼的诱哄,“别哭,求你不要哭,我不是在凶你……”
但是范乐伦无法停止哭泣,她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与不安、理智与情感的拉锯全宣泄在泪水中,不再强迫自己坚强。
“乐伦,你再哭下去,连我也想哭了。该哭的人是我吧?我才是被你撇下来的那一个。”他鼻音浓重地说。
“皓熙……”
“你知道求人对我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还是要求你别走,就算……就算你过去对我的感情只是施舍……真的,就算是施舍也好,拜托,不要夺走我最后的一点希望,我不要再回到没有你的日子。”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哑了。
她捧着他伤心的俊颜,感觉自己就要被疼痛撕扯成两半,“皓熙,不是的!那不是施舍,我爱你,我爱你呀!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皓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那……你愿意留下来了吗?”
她含泪望着江皓熙,他正屏息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皓熙,”她艰难地开口:“我到美国去……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是为了基因遗传工程研究中心,对吗?”他替她说出来。
“你知道?”她瞠大泪眸。
“我早就猜到宗尔杰回台湾的动机并不单纯,”江皓熙的眼神再度变得愤怒,“可是我一直认为那与我们之间的事无关!就算宗氏财团决定撤资又怎样?我也可以另外再找出资者——”
“我知道你可以。”她柔声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他低吼。
“皓熙,我并不是打算拿我们的感情去换取宗家的资金,我这趟回去,主要是探视宗老,并且协助他继续复健,宗老一直不适应新的治疗师,我想回去陪他一阵子,等他适应了之后,我就会回来的!不管怎么说,宗老就像是我的爷爷,我不忍心放着他不管。”
“如果只是这样,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我并不是个不能沟通的人,如果你必须去美国一趟,你大可以老实告诉我,不需要不告而别的,不是吗?”江皓熙锐利的看着乐伦,“或者——事情根本不像我所想的那么单纯?我了解你,乐伦,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