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府的丫头仆妇们吓傻了眼,齐刷刷地跪下。
顿时,偌大的庭园里只听得到西门夫人催肝裂胆的哭声,扰得人心慌。FM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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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烈。”西门慕风没有回头,慵懒低沈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室内形成回音。
“在,爷。”一虎背熊腰的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到他的身后,彷佛是不经意地替他挡住了门窗之间对流的强风。
“让春桃扶夫人回去休息,打发那和尚出去,再把管家给我叫进来。”简单的语气不像是命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惯常发号施令的样子。
“是。”荆烈回答一声,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走至门口的时候,略顿了一顿,顺手带上了房门。
西门慕风仍然没有回头,那未得舒展的眉头却拢得更紧了。
“大少爷。”管家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向南的窗外明明是一片艳阳,可这屋子却像是受到诅咒一般阴冷潮湿得令人待不下去。
“爷,不知您叫奴才来有什么吩咐?”他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问。在西门府做了三十多年的管家,伺候过爷孙三代人,可惟独对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少爷,他是又爱又怕;总觉得他那清俊秀雅的眉目下,藏着说不出的心机与深沈,就像隐在锦缎中的利刃。
“坐。”西门慕风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瞥他一眼,指指屋子里惟一的那一张椅子。
椅子上垫着厚厚的虎皮,与这温暖的春季显得有些不太搭调,包括西门慕风身上的那件白狐皮短裘。这间屋子、这个人,都还停留在冬天。
老管家一边想着,一边被动地坐下。
说是坐着,其实只是稍稍沾了一丝椅子角儿,比站着还要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少爷明明是体恤下属的举动,却总让人觉得为难,比惩罚还令人难过。
“你在这里也做了三十多年了吧?”他的紧张,西门慕风看在眼里,却并不为意。这府里的每一个人,看到他时都是这样的表情,他习惯了,或者说,他天生就认为该当如此。
“是的,少爷。”若是平日,老管家说起这话时定是中气十足,充满着自豪。然而今天,却不知为了什么竟显得有些心虚。
“那么,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应当都很清楚?”
“是。不、不……是!不全是。”老管家低着眼,觉得睫毛有些湿,却又不敢眨,那汗水便迅速模糊了眼睛。
“这么大的事情你若不知道,就白当这么多年的管家了。”西门慕风仍是慢吞吞地说着,声音轻柔得像是流水滑过丝缎,然而,听在管家耳里,却比晴天霹雳还令他心惊。
“我……不知少、少爷要问的是……是哪一件事?”他几度从椅子上滑下来,却又战战兢兢地坐了回去。
少爷要问的事情,不说他也清楚。怪只怪那瘌头和尚信口开河,大概偏巧又给少爷听了去,这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急得如坐针毡。
“我——还有一个兄弟?”不管他怎么急,西门慕风却只是一径用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眼看着他,定定地,没有什么表情,却看得旁人不得不低头汗颜。
“没……没有。”
“嗯?”西门慕风不经意地一扬眉。
“都是那和尚胡说哪,不信,您问夫人去。”管家擦了擦满额头的汗。
“夫人刚才已经告诉我了,现在,我只问你。”
“夫人已经告……告诉少爷了?”管家瞠目。完了,刚才那一幕,不用说,一定全被少爷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