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米糖味道吃起来不错。”薛素媛淡淡的说了一句。继而观察着姨娘的表情,见她们都还是平日里的模样,只是没了平常的那股嚣张跋扈劲。今天大多是闭口不言。嘴角微微弯着。眼底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宛若是一束百合一般,悄然盛开。
事关父亲以及薛家子嗣,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薛家的未来消失于无形,她必须小心拿捏着才行。
“媛媛,今日你召大家来,就是为了讨论饮食好坏?这是厨子的事吧。”薛老爷眼瞅着桌上的菜,除了薛素媛面前的她最爱吃的豆糕,其余的菜,基本未动。可见气氛是极其压抑的。
薛素媛本就是随便一提,对于父亲的回话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淡淡一笑。
赵氏倒是很悠闲,在旁嗔怪着婢女扇子未拿好,让那暑气直往她身上冲。她并不在意今日薛素媛的举动,可能是早已了解。
“爹,娘亲,苏姨娘……白姨若姨……不知各位是否认得这味药?”
薛素媛微微一笑,扶着衣角,缓缓起身,从百合提的手袋里,拿出一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药品。尽管它包的很严实,但是浓厚的药味已经蔓延了整个厅房。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那并不是难闻的药,只是气味实在过冲。
薛素媛招呼了百合一下,让她拆开,百合嘟囔着,有些不情愿,刚把包装拆开外一层,露出药品的一角,她立马就刷地一下红了脸,像极了醉酒之人。
“小姐……这……”那百合未曾嫁人,闺房之事只知一二,不知三四,平日里与人闲谈,有些嫁了人的丫鬟,便喜爱说些荤段子来打趣她,她亦是恼羞成怒追着那些个丫鬟跑,追不上的时候,也只好任她们跑远,而自己则落寞地坐在假山上,叹着自己的身世和命运。
赵氏原本是不经意的,看百合神色不对,便叫了个丫鬟,将那褚色包装尽数打开,却是大惊失色,捂住了嘴巴,从脸角到脖根,从耳背到耳垂,也红了个通透。
“媛儿,这是做什么?!”
那苏姨娘亦是惊呼了一声:“薛素媛你想嫁人想疯了!竟弄出这么个……老爷!”说着,她小心翼翼朝薛老爷那边看去。
薛老爷脸色更难看了,纵然是之前很宠薛素媛的,此时也是拿着颤抖的手,指着薛素媛,狠戾地说道:“媛媛!出去!早夕别想吃了!管家,倒掉……这时候还有什么胃口。”
赵氏忙打圆场:“老爷,这绝不是素媛的本意啊!素媛……你明知道你爹……”
薛素媛素素吃笑,巧言道:“姨娘这句话好折煞人。我看是为了生不出孩子吧。”
苏姨娘之前脸色就惨白,现在更像打了霜。虽然她没听明白薛素媛的话,但想到之前自己怀有身孕,却被薛素媛赶到了凄凉的酿酒庄园,自己的孩子从此便落人一等,心里就恨她恨得直发痒。如今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有些心惊,怕薛素媛又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便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此时她竟有些透露出只属于母亲的些许温柔出来。
而不愧是薛素媛的母亲,赵氏立马听出了薛素媛是话中有话。
“生不出孩子?这不是催情散么?莫非?”赵氏像是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张大了嘴。直拿手捂着嘴。
薛素媛淡淡道来,似是说一个绵长的故事,却是几个字,说的很缓慢,这样的缓慢,无疑对下毒者来说是一种凌迟。其实这个时候,她早已褪去了初提情事的羞涩。静心师太怕她今后受人欺负,便与她多说了些闺房之事。那是一种看透俗世的达观,故而在薛素媛看来,如今这情字,她自知是能够拿捏的好了。
只是她也不会料到,在此之后,会有个人,令她如此牵挂,枉笑自己,看不透红尘
“这的确是有过房事之人都知晓的催情散。但它与普通的催情散不同,因着最近替爹爹抓药,就顺带问过抓药的师傅,他说这抹药内原来催情的成分被剔除,看起来还是催情散的模样,但实际上,大量的药材却是……麝香和红花。”
众人无一不震惊,只听见“砰——”地一声脆响,薛老爷手上的茶盏不知何时滚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一地的渣滓,在门外洒进的阳光里,格外耀眼。
这必定是有人主谋了此事,而薛老爷的病,也定当是有人下了药。麝香和红花,便是绝育之药。
会是谁呢?薛素媛抬头凝视了一下所有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