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送他人。
任祺安希望凌子夜可以发现自己不太开心,出来跟自己好好聊聊,但凌子夜只是自己进浴室洗了个很慢的澡,然后披着睡袍轻轻打开了阳台门:“您不睡吗。”
自己满头杂绪,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他竟然还睡得着。任祺安简直想笑出来,但又不想破坏自己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状态,便没回头看他,只是不冷不热道:“你自己先睡。”
凌子夜垂了眼,没说什么,默默关上了阳台门,拖着脚步转身进房间上了床,蜷进被窝里。
任祺安碾灭第五支烟时,胸腔有些微的钝感,嗓子也不太舒服,便没再抽,也进了房间。
许是脑袋有些乱,又许是尼古丁的作用,任祺安没有丝毫困意,见凌子夜窝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平缓,恐怕早已沉浸在美梦里了。
任祺安愈发烦闷,想起苍绫华他们还在酒吧,便索性又披上外套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子夜呢?”
“他睡了,我睡不着。”任祺安咬字很重,拉开椅子在戚星灼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三两口便下了肚。
几个人有些迷惑地看着他,苍绫华忍不住问:“你又把子夜怎么着了??”
她明明可以有许多种问法,却选择了最离谱的一种。任祺安气极反笑,甚至懒得答她。
“闹别扭了呀?”程宛蝶笑,“要多沟通才行呢。”
他倒是希望凌子夜能跟他闹一闹,也并非不想跟凌子夜沟通。任祺安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喝酒。
任祺安刚出门,凌子夜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任祺安去哪儿了,也不想知道,只是抱着腿呆坐在床头。
其实他可以找到那个oga,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好,让他离任祺安远点,再也不要出现在任祺安面前,那样即便任祺安真的对他动了念头,想带走,也无济于事。
细想来,有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甚至有一天莫以微本人都可能会回来,凌子夜可以改变别人,却永远没有办法改变任祺安,这样做毫无意义,更不会让任祺安爱他。
可如果任祺安真的把那个oga带回去,他身边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退一万步说,即便有,自己也不愿屈身去与别人争一个人。
嫌房间里太安静,凌子夜打开了电视,切到一个有些吵闹的综艺节目,然后又蜷进了被窝里,有些机械地掉眼泪,胡乱想了很多,中间迷迷糊糊睡过去几次,又频繁醒来,每次醒来都会下意识查看房间,任祺安却始终没回来。
与其说是觉得自己没资格过问,倒不如说是不敢问,不想直接把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明明白白摆在自己面前,可在他眼前被撞破之后,任祺安似乎也无心再勉力维持这个虚妄的假象了,迫不及待地想与他摊牌,又动着恻隐之心没直说,只能用冷漠的行为含蓄地表达。
而他,就像一个不知道自己行刑期的死囚,绝望等待着被处决,却什么都做不了。
任祺安在宋典的房间醒来,脑袋很重,还有一阵阵因宿醉而来的闷痛,手臂也被自己压得酸痛发麻。
“祺安你醒了?”宋典从浴室走出来,“昨晚你喝多了,我们怕你回去吵到子夜睡觉,就把你扶我房间来了。”
他们倒是足够关心凌子夜。任祺安腹诽着,从沙发上爬起来,也不想带着一身酒气回凌子夜那儿,便借了宋典的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才往自己的房间去,想着自己彻夜未归,凌子夜多少也该挂心一下才是。
打开门时他正窝在沙发里,还开着电视,听见声音便很快起身迎上来,可目光扫过他还微湿的头发,又闻见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原本关切的神情霎时淡了下去,只轻飘飘一句:“您回来了。”
“嗯。”也不问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有闲情看电视,看来自己回不回来他也没什么大所谓。任祺安心想,垂眼看向淡笑着的他,却感觉他眼睛有些红肿。
他前天晚上被自己弄哭了,昨天早上看眼睛就有些肿,现在看还要比昨天更肿一些,还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没睡好。
凌子夜默默转身,背过身时眼泪又抑制不住掉下来,又很快自己抹掉。
任祺安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犹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收拾一下,出去吃早餐。”
“……嗯。”他轻声应,换好衣服出来时,任祺安打量他两眼,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寻常的,可说不上来,即便唇角挂着笑,他身上却似乎仍散着一种隐蔽的、有些沉郁的气场,可给任祺安的感觉是,如果自己问他怎么了,他一定会弯起眼睛说“没事”。
然而下楼往餐厅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面扑出去,任祺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臂,拽到自己怀里。
“不看路?”
“对不起…”任祺安扶他站稳,他还发着愣,呆呆回答。
任祺安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跟自己对不起的,但也没多说,只是愈发觉得他有些奇怪。
果然,刚在餐厅坐下不久,他又打碎了一个杯子,还砸了一把餐刀。
看他魂不附体的样子,下午任祺安也没再领着他跟苍绫华他们一起去赌场,逛来逛去,最后带他去了电影放映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