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着,昨晚那场宴会,听说郑旸半途就退席了。难道就是在那之后,他和顾凭见了面?
别说,他可能也是夹在陈晏跟顾凭两个人中间夹久了,这脆弱的小心肝饱受狂风暴雨的摧残,给他摧残得越发心大了。若是换做以往,他看见陈晏这样的怒意,那绝对是背心发寒。但现在,他居然还有心去胡思乱想:也不知顾凭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郑旸当着陈晏的面去索要他。
说起来,郑旸在颖安也不过待了一夜。许多冠甲军的将领,连他的面也没来得及看。不过这短短一晚上,能让郑旸这样的人愿意为他开这个口,啧啧,顾凭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真的,令他都有点佩服了。
陈晏笑吟吟地道:“少将军思虑如此周详,孤若是不允,岂不是有意为难?”
这话仿佛是玩笑。但又像是带着一点冷嘲。
郑旸淡淡道:“是郑某唐突。”
陈晏:“他手里的匪兵,收拢起来还需要日。待整装完毕,孤会令他前往。”
郑旸朝他一礼:“多谢殿下。”
他告辞之后,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肚,疾驰出去。
顾凭起得有些迟。
他没有去送郑旸开拔。虽然照理说,是该送一送,但郑旸估计会当着众人的面跟陈晏开口要人。那个场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他刚起榻,就看见陈晏的亲卫大步走进来:“顾司丞,殿下令你前去。”
顾凭跟着他坐上马车。
出乎他的意料,那马车竟是不是前往陈晏的府邸,而是兜兜转转地拐进了一座小宅院。
宅院里还停着一辆马车,不过比起顾凭刚乘坐的这一辆,那辆马车的外观看起来就要普通多了……这风格还真是熟悉。
顾凭走上前,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果然,车里还坐着陈晏。
见他上来,陈晏抬眼朝他淡淡的一瞥,随即又不带表情地转开了视线。
这个反应有些奇怪。
顾凭想了想,开口准备解释一下:“殿下,我与郑旸……”
刚说到这里,就被陈晏打断了:“不必解释。虽然已决定令你驻守龙风镇,但孤下命令,和郑旸亲自索要,那还是不同的。若是由他开口,能卸去东洲军对你的许多防备,于你之后的行事有益。”见到顾凭微微有些愣住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唇,“怎么,以为孤不知道?”
这倒不是,但是很多时候陈晏便是知道缘由,也不影响他不悦啊。
顾凭眨了眨眼,认真地打量着他:“殿下没有生气?”
陈晏将他拉进怀里,闭上眼,轻声一嗤。
怒,确实是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