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柳明平静道。他刚刚在院内,看见柳永怒气冲冲地与赵富乙进了屋,心里担心柳永有什么不测与意外,便跟踪尾随而来。在门外听到柳永这番话,柳明心中更是温暖无比,心想,自己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柳明看着脸色惨白的赵富乙,冷声道:“赵富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来纠缠于我。
我问你,依照宋刑统,你这利用私权,损家主之财以得私利,知该获何罪?”
赵富乙闷声不吭。
“赵富乙,你倒是胆子比天还大,也不看看后果再行事。”柳明冷笑道,“我告诉你,依照宋刑统,需笞杖三十,徒刑五年。”
为了更好的适应去做宋人,柳明这几天把宋律仔细研读过一遍。
赵富乙脸色发白,他知道,根据自己年过五旬的身体状况,光是那笞杖,自己便吃不消。大冷天,用竹条抽背三十下,自己估计也就奄奄一息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富乙痛哭流涕,他想起自己早年在码头抗包做苦力之事。自己也是一步步走上来,好歹不惑之年,当上了柳府的大管家。可如今……
只怪自己鬼迷心窍,偏偏要算计什么少爷,结果报应来了。
现在看来,这明少爷估计是天上的星宿,自己根本碰不得啊。赵富乙眼泪鼻涕齐流,后悔至极。
柳明见那赵管家哭哭啼啼,便一阵心烦。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好了,你若是想要一条生路,还想能够安稳度老,便听我们的。”
赵管家跪着爬到柳明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腿:“明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只要能够饶我一条狗命,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柳明略带厌恶地将脚挪开,说道:“赵富乙,听着,你若要免除牢狱之灾。需要分两步走。第一,这几年你私贩药材的获利,必须要用你的资財相抵,第二,你明日即刻离开柳府,离开费县。只有这样,你才能免除牢狱之灾。”
赵富乙此时得到大赦,不用坐牢,自然欣喜万分。他千恩万谢道:“明少爷,你当真不报官?”
“念在你在柳府二十多年的份上,暂且饶了你。”柳明应道,随即背过身去,冷冷说道:“快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少爷,我这就回房点银子。”
那赵富乙一刻不敢久留,立即起身出了房门。
西厢房门口,赵富乙走到自己厢房处,正颤颤巍巍开锁准备清点财物,却见到柳吴氏挡在身前。
柳吴氏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那赵富乙心烦意乱,只是敷衍地应了几句。
“老赵头,今日你怎么心不在焉?”柳吴氏并不知刚才之事,又压低声音道:“之前……你说柳明违律作奸犯科之事,可有结果?若是此事有证据,绝对能够让那柳远志父子滚蛋。”
此时,赵富乙自身都难保,哪还该管别人的心事。他立即答道:“夫人,是小的弄错了。明少爷,确实身正人直。是小的搬弄是非了,小的弄错了……”
见赵富乙突然语调转了一百八十度,柳吴氏诧异无比,她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赵富乙不耐烦道:“明少爷聪明伶俐,与人宽雅。咱们就不要闲吃萝卜淡操心了,揣测别人了。夫人,您说是不是?”说完这句后,他也不顾柳吴氏反应,直接走进房内,关上了木门,给柳吴氏吃了个闭门羹。
那柳吴氏被这么呛了一句,心中郁闷无比,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自顾自跺脚道:“不是你告诉我有这一茬的吗?现在,倒还变成我没理了!”
第十章 荷池
第二日,在所有下人以及柳吴氏的诧异声中,赵富乙辞行离开了柳府。这在柳府内如同引起了地震一般。跟赵富乙相熟的几名佃户长工,都趁着送行期间侧面打听消息,可是却没人从他嘴中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赵富乙绷着脸,只是说自己身体不好,任凭别人再怎么追问,都一言不发,默默离开了柳府,离开了这个他打理了二十多年的府宅。
接着,一种说法开始在下人中蔓延,从灶房传到库房,从库房传到后花园。说是赵管家得罪了这位新来的明少爷,因此被驱逐出了门。至于这为明少爷,到底有何等威力,竟然能使得赵管家这尊土地爷立即离开柳府,便是无人能够得知的了。
赵富乙的离别,柳先达虽然带着满肚子疑问,但是苦于人去影空,无处寻觅,便只得更换了一位新管家。对于柳府这四五十号人的大宅大院来说,一个管家的离开,也就成为三四天的谈资,之后,便一切回归正常。
不过,柳老太公倒是惊喜地发现,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柳永,却走出了科举不第的阴霾,主动要求寻份差事去做。这可让老太公高兴坏了。他立即调出县里南街的一家医堂仁济堂,让柳永和柳远志兄弟共同打理。
这家仁济堂,临街的铺面,坐北朝南,市口还算不错。柳明没事时,便会去看看。店铺宽敞干净,一长溜的大红色酸枝木药柜,柜上供着药王孙思邈的人像。柜台内侧,盛放中药饮片的“百眼柜”,一个个小抽斗中,按照五行属性,存放着数百种药材。
两位坐堂大夫轮流问诊,因为柳家药铺是老字号,所以生意还算过得去。看到老爹和小叔像变了个人似的忙来忙去,家人各安其所,让柳明欣慰无比。
对于小叔和老爹打理的药铺,柳明自然也是尽心尽力。他运用前世学过的六西格玛管理原则,重新规划了药铺采药拿药的流程,让病人取药配药变得更加快了一些。这让老爹和小叔交口称赞。
老太公这边,也没有食言,让柳明去了县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