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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回头往山脚逃去已绝无可能,只一愣神的工夫,身后众汉子已到了身前。

一人道:“我看公子年纪尚轻,大可不必为了柄剑而丢了宝贵性命。这便交出剑来,束手就擒吧!”朱玄冲回头看看云雾缭绕的崖底道:“我毁了你们丞相的噬魂幡,若与你们回去,他定饶我不得。横竖是死,却不如死个痛快。况且,就凭你们,未必便能困住我!”却听赵魁的声音道:“再加上我呢?”

他说“再”字时,声音尚在山脚下,说“呢”字时,已到了朱玄冲身前。赵魁也不着急进招,站定后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公主要帮你?”

原来王府中一阵喧闹,早将匡馥吵醒。遁着打斗声找时,见一人被一群武士围住。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模样。但自从上次救了马冥之后,她便觉得这王府中有古怪,也知道偷进王府中的未必是坏人,心中便有些为那人着急。她认得武士中为首的叫赵魁,是叔皇派到王府中保护自己的,却不知其他武士是什么时候到府中的。

待看到那人被逼得左支右拙时,想要上前相助,却苦于自己并不懂武功。正着急处,突的想到,那赵魁既说是来保卫自己安全的,自当全力维护自己。便学着受伤的模样,喊了一句,果然生了奇效。只见赵魁舍了那人,往自己这边来,忙又往别处跑了。

赵魁害怕公主有何闪失,撇了朱玄冲去寻匡馥。匡馥却有意跟他捉迷藏,是以他花了很长时间方才找着。匡馥却道只是跟他开了玩笑,要看他是否将自己安危放在心上。赵魁哭笑不得,好言安顿好公主之后,怕手下办事不利,又一路追来。

朱玄冲这才记起匡馥本是住在王府中的,心中好生感激,道:“什么公主?我可不认识什么公主。”赵魁道:“你也不用逞强,实话跟你说了。丞相早知你们要来偷天子剑,已将宝剑移至安全所在。此时那剑室中只有些寻常宝剑,偷了便偷了,只是你这偷剑贼却轻放不得。不过,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来偷剑的,为什么要偷剑,我便可放了你。”

朱玄冲哈哈大笑,道:“大丈夫行事,全在己一念,又何须他人指使。你也不用空费心思,我若当真不敌,也决不受制于你,做有悖我心愿之事!”赵魁道:“既是如此,须怪我枪下不留情!”挺枪向朱玄冲刺去。

朱玄冲离那无底崖不过数丈,紧退了几步,躲过赵魁刺来的一枪。赵魁一枪刺空,忙将枪收回。朱玄冲长剑却往赵魁胸口划来。赵魁待要用枪来挡,已然不及,唯有弯腰后仰,躲过来剑。他枪既已收回,唯有奋力往朱玄冲下盘扫去。朱玄冲不往上跳,却往前跃,左拳往赵魁胸口打去。

赵魁借着弯腰下坠之势,就势往地上一躺,往旁一滚。朱玄冲一拳砸在地上,身体已失了重心,仆倒在地。眼见身旁赵魁业已站起,要往旁跃去,哪敢让他如愿。他知道对方使的长兵器,自己若不在他近身,必吃大亏,忙挥剑往赵魁脚踝砍去。赵魁此刻背朝敌手,脚下觉得一阵风起,顿知敌人剑往脚踝砍来,忙将前跳之势化作上跃。朱玄冲借机一个鲤鱼翻身,站起身。赵魁也已站定,却未脱离朱玄冲剑光笼罩的范围。

朱玄冲知道敌赵魁不过,却不愿束手待毙,仗着方才赵魁一枪刺来而近了其身的一线先机,将无方剑法发挥到了极至,稍占了些优势。

无方剑法经独孤无方一生打磨,已算得上世间绝顶的剑法。只是,朱玄冲修习时日毕竟浅短,用剑时光也不长,对剑招的理解及对剑道的参悟也尚嫌浅薄,是以无法发挥无方的威力。倘若独孤无方亲历此战,赵魁早已弃枪而败。

饶是如此,赵魁也是大吃惊,不明白对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剑法如何精进如斯。其实,人临绝境时,往往能将潜力激发。朱玄冲眼见必死,心中顾虑尽去,许多领悟了却不敢用的剑招,或因有疑惑而领悟不了的剑招,此时尽数使出,竟逼得赵魁连连后退。

赵魁一杆长枪竟派不上用场,只得将枪抛弃,用拳脚功夫抵御。终究肉拳难敌朱玄冲手中宝剑,一时落于下风。众汉子中一人将手中铁剑扔给赵魁,形式顿有逆转。

两人斗了许久,朱玄冲渐入劣势,心知无幸,便渐往崖边退去,隐然有与敌同归于尽之意。赵魁岂有不知其意之理,便不再苦苦相逼。

赵魁见朱玄冲已到崖边,也不再进招,将剑放于后背,道:“小兄弟身手了得,若能为丞相所用,定能鸿图大展。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你同我一齐去见丞相吧!”朱玄冲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得答应……”赵魁心中一阵狂喜,道:“答应什么?”朱玄冲道:“你得答应……”赵魁心中顿生不祥之感,却已来不及制止。朱玄冲抱了天玄剑,一头栽入贞爱崖下。

赵魁醒悟过来时,已无力挽回。他虽有驾云之能,但想盗剑的贼人只是一介凡人,掉到崖下定无生还之理,便无心查看。只是没活捉贼人,心中不快,带了众人,悻悻回城去了。

第三十二章 怀璧其罪

独孤岫醒来时,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锁在地牢中,手脚俱被铁链锁在墙上,虽能在室内周转,要想出去却甚难。地牢内只有一扇木门,且尚未上锁,虚掩着。地牢内只两边墙上各有一盏蚕豆般的油灯。昏暗的灯光,狭小的空间,被剥夺自由的身躯,最容易使人发狂。独孤岫却没有发狂,因为木门被人打开,有人走进地牢来。

独孤岫莫明其妙地被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正想找人问个仔细。虽知来人定无好意,只是他本性敦厚,从来不把人想得太坏,一时竟不知称呼这置自己于地牢的人。见来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便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你……”那人道:“你不用白费心思问我这许多问题,我只想请你帮个忙!”声音冰冷,独孤岫竟有一种身置冰窖,寒冰刺伤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冰冷的声音,在北行路上海棠镇上无名客栈的柴房中,他也曾听过如此冰冷的声音。起初他以为眼前这人便是柴房中救了自己的人,但很快便发现并非如此。除了相貌有别之外,柴房中那人声音虽然冰冷,却不存在杀机。不似眼前这人,仿佛回答得一个不小心,便要将自己撕碎。

他无心拿自己性命开玩笑,道:“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只要晚辈能办到,定全力以赴。”那人冷笑道:“哼,说得轻巧。我要你性命,你也全力以赴吗?”独孤岫一愣,道:“这……”那人道:“我也不要你性命,只要你能解释我心中困惑,我便放你出去!”独孤岫不知这人葫芦中卖得什么药,不解地道:“晚辈学薄识浅,怎么能解前辈困惑?”

也不见那人有何动作,手中便多了一物。那人将手中之物递到独孤岫眼前,独孤岫大吃一惊道:“忻璜盾?它怎的到了前辈手中?”那人道:“你且莫管我怎的得到它的!我且问你,这盾怎的到了你手中?”

独孤岫全无城府,虽知此人手法卑鄙,定非良类,但自己孑然,顶多害自己一命,也不想对方有何算计,脱口而出道:“此盾本是我父亲用以防身之物。此番我外出有事,父亲便将此盾赐与我防身。若是遇着与盾有缘之人,便将此盾相送。”

“你父亲?”那人显是十分震惊,脸上却全无表情,声音依然冰冷,道:“你是不是姓独孤?你父亲是不是叫独孤无方?”

独孤岫本已十分迷惑,此刻更成了丈二和尚,道:“前辈怎知晚辈姓独孤,又怎知家父姓名?”那人“哼”了一声道:“你父亲狂妄自大,不将西卞武林放在眼中,竟然有人推举他为武林盟主。他竟也不知廉耻,半推半就便坐了这把宝座。我当时不服,与他过招,一个不慎败在他手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尚在烂装好人。哼,他若尚在江湖中行走,我定要寝其皮,食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说罢手中突的多了条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地牢门上,那木门竟被打得粉碎。

独孤无方自退隐江湖后,便极少向人提及自己以前的事。是以独孤岫并未听说有人曾向父亲争夺过武林盟主之位,但见那人愤怒的模样,并不似做假,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沉默了许久,方道:“既是如此,你定然知道盾上藏的秘籍了?”

独孤岫此刻方才明白:这人是想要盾牌上藏的秘籍,才将自己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只是父亲并未向自己说过盾牌中藏有秘籍一事。

当下摇摇头道:“前辈只怕误会了,此盾并未藏有什么秘籍。晚辈也不知道有什么秘籍。”那人嘿嘿冷笑道:“你不必着急马上说,我也不指望你能立刻便将秘籍说给我。不过,你既不肯帮忙,少不得便要吃些苦头,也不枉在这牢中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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