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村民们都在慢慢接受杂交水稻,心里也很开心。
杂交水稻是我国农业的一道分水岭,在此之前,哪怕风调雨顺、大丰收,也只能说可以勉强保证“衣食无忧”,有了高产的杂交水稻之后,不仅粮食增产,畜牧业也跟着得到巨大的发展,“以农致富”,才真正成为可能。
陈凡昂着头往知青田看去,正好看见稻田里的姜丽丽也在往这里张望,不禁咧嘴笑了笑,正准备说话,便看见斜前方一排板车从不远处的一座小土坡后面转过来。
陈凡仔细张望,当即驱马上前,等靠近一些,将马勒停,看着板车上堆积的油菜籽,不禁有些惊讶,“油菜都已经成熟了吗?”
他还没看够油菜花呢。
江南省是全国的重点菜籽油产区之一,几乎全省每个生产队都会种植油菜。
和后世大片的油菜田不同,这时候的农业技术相对比较落后,油菜和水稻的“茬口”矛盾没有得到解决,“油稻轮种”的技术自然也就没有被研究出来。
为了保证粮食丰产,在“粮食优先”的政策下,上等水田都被规划用来种植水稻,稍差一点的平坦旱地才会种植少量的麦子和油菜,更荒的地方则用来种植杂粮。
而卢家湾水田多、旱田少,种植的油菜自然不多。
如果是在隔壁的青山公社,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每年孤峰县的油菜籽上缴任务,也大多由青山公社承担,其他公社只需要分割剩下的任务就行。
那么一点点任务,随便几十亩油菜田就能完成,多出来的自然便由大队来分配,其中大部分没有被统计在内的“荒地”上收获的油菜籽都被分给了社员。
所以在这片地方,农村人的粮食和油,比城镇居民的定量还高,而且是高好几倍。
如果不是粮价太低,工业品价格又太高,这里的生活水平少说也能再上两个台阶。
之前姜丽丽就跟他说过,好多知青家里过年的时候不去买肉和鱼,就靠生产队分给知青的腊肉腊鱼,都能过个好年。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的进取心也不多,改开以后十几年都没什么变化。
直到90年代,看到别人打工赚了钱,原来的土墙屋变成了砖瓦房、老旧平房屋变成了楼房,才突然兴起一股“打工潮”。
那时候的“鱼米之乡”,也只靠部分老人还撑着一点门面,可即便如此,也能保证完成每年的交粮任务,可见这片土地的富庶。
陈凡晃晃脑袋,收回思绪,再去看油菜,颗颗饱满紧实,一看就是上等的油菜籽。
当头第一辆车就是杨队长在拉车,他看见陈凡,将板车拉到路边,让后面的车先走,随即摘下草帽扇风,大声说道,“这个是冬油菜,冬月份种的,差不多这时候收,这一批的成熟比较早,后面还有好几批,估计要在双抢前,才能把全部油菜收割完。
”
陈凡早已翻身下马,掏出烟递过去一支,又给他点燃,随即满脸纳闷地说道,“我感觉油菜才刚刚开花,怎么就要收了呢?”
一听这话,杨队长笑得连续咳嗽了几声,指着他哈哈笑道,“伱就跟那几个刚来插队的知青一样,不分天时,稀里糊涂过日子,等吃到了油,才知道收了油菜籽。
”
陈凡干咳两声,“我这叫抓大放小,只抓主要矛盾,知道什么时候育种、插秧,什么时候收割稻谷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
“不重要?”
杨队长斜眼看着他,“不重要,那你不吃油?!
”
陈凡呵呵干笑一声,“不重要又不是不要。
”
随即将烟头往水沟里一扔,翻身就上马,“你忙你的,我去上班了啊。
”
说完催马便跑,只留下杨队长摇头失笑。
骑着马,带着一路
尘土到了5队,立刻就有没去出工的老人走出门来,对着陈凡大喊,“陈老师来上班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