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得知之后,不置可否,更不曾前去迎接。
又不是她老师,有慕容昀去接也就罢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况且,因为慕容昀先前满口的圣人之言,钟宁对这三位所谓的大儒,实在厌恶得紧。
待得三位老大人进门,率先给钟宁见礼。
钟宁这才微微颔首,以作还礼。
钟宁原想三位少傅亲自上门,必然与慕容昀有话要讲,比如安排课业时间,亦或是考察近日功课是否懈怠。
但没成想,三个老头进入府中第一件事,居然是向她发难。
“公主殿下,”淳于基率先开口,“公主殿下私带小皇子出京,置我朝储君于危险之中,究竟居心何在?”
钟宁面无表情,将手边茶碗重重一放,清咳的声音,顿时惊得众人面色微变。
钟宁声音微冷,只淡淡道:“淳于大人,可是在质问本宫?”
淳于基上前一步,对着钟宁冷哼一声,“是又如何?我大雍当下仅有这么一位小皇子,身份尊贵至极,公主殿下明知储君之事关乎我大雍江山社稷,却仍旧如此自作主张,难道不该受千夫所指吗?”
“那照你这么说,他是储君就该养于深宫,不明事理,不辩是非,只被你们这群迂腐的老东西给糊弄不成?”钟宁站起身来,直接回怼。
“公主殿下,我等皆受圣人之言所教导,是被陛下钦点的皇子之师,你一句糊弄,实是羞辱我等才学,老夫今日必要上奏,参你一个不敬师长,不修口德。”郭子兴义愤填膺,面色铁青至极。
慕容昀见刚迎得几位师傅入府,便给阿姐招来如此骂名,当即有些慌乱道:“三位先生,阿姐带我出来是父皇同意的,这一路我学习良多,并非没有进益。”
“昀儿,你告诉三位先生,此次出巡,有何进益?”钟宁突然开口,打断了慕容昀的声音。
“我,我受益良多,阿姐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无论落到任何境地,都要有能够解决自己生存的能力!”
慕容昀总结道,刚说罢这一句,只见淳于基立刻反驳。
“殿下,你可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皇子殿下,如何能自己动手?些许杂事,自有那些宫人奴婢效劳,殿下只需思考家国大事即可!”
淳于基说得痛心疾首,目光谴责地望向慕容昀。
不过才半月未见,小殿下竟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更何况,皇子殿下尊贵在上,自有万千臣民以养之,哪里需要操心什么生存之事?
慕容昀沉默片刻,随即望向钟宁所在的方向,钟宁则轻声道:“你可还记得,阿姐之前教导?”
慕容昀点点头,他自然记得。
阿姐说过,无论遇到何事,都应当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先生方才所说,表面上看确实是良言相告,可仔细一分析,便可知这其中未必全是正确!
慕容昀思考片刻,这才道:“父皇说过,一国天子为天下百姓之父,百姓尚且能够自力更生,他日我若登基,连基本生活能力皆无,又如何为天下表率?”
“你。。。。。。。”三人有些语塞。
却见慕容昀又接着道,“其二,通过这一次出巡,我深切意识到,何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便是要打造一个圣贤书中方有的大同盛世,也需得从细微处慢慢做起。”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