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黎帝君面色冷沉如水,持剑飞至阵前,念动真言,携万钧之势,破开一条黑龙的头颅。
破碎,又聚拢。
数百条黑龙齐齐张口,发出赫赫的笑声,四野间都回荡着这种阴冷的讥笑。
“祭品……你们这些祭品还想挣扎。”
他抬眼,天地震撼,数千神将一齐坠入无边黑暗里,不断陷落。
梦境戛然而止。
他的记忆也停留在那时。
夜深了。
窗户开了条缝,院中斜逸的流曦树被风惊动,簌簌卷着枯黄的叶落在窗下茶案上。青纱帐轻轻拂动,眉心神印隐隐发烫,他骤然睁开眼。
谢拂池……有危险。
锦华夜伞倏尔打开,里面一道淡色符咒一闪而逝。
随即闻昼只觉手臂一沉,怀中竟多了一个人。
雪色长衣,眉目清冷。
嬛女猛然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
妖君与神君四目相对,空中诡异的沉默。
闻昼陡然浑身恶寒,忙不迭地松手,震惊之下一把跌坐在地上,“传身咒?太卑鄙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来二打一。”
谢拂池怎么也想不到,他给自己的这神器最大的作用竟然是召唤一个活生生的神君出来。
在她愕然的目光里,时嬴走过来,抬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好像没出什么事。”
神君脸色苍白,额上一层薄汗。谢拂池眨了眨眼睛,还很茫然,“你不应该在睡觉吗?为什么要过来?”
他望着她,神情有点无辜,“是你喊我来的。”
谢拂池果断道:“我没危险,你听错了。”
想想又抬眼剜了一眼妖君。
时嬴手指一勾,锦华夜伞从妖君手中脱出,重新落在他手里,认真道:“你可以把我当成这把伞的伞灵。”
谢拂池无言以对。
“既然你不想看见我。”他将伞递给她,“那我回去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知他在示弱,谢拂池擦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愧疚地抱住他的手臂,“那你别妄动灵力。”
他轻不可闻地应了,“我也没有几分灵力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