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张了张嘴,面上透出一丝的惊讶,似乎是在诧异她居然把这么难喝的药一口喝完了。惊讶之后,她拿过碗来,终究还是因为刚才安初夏好半天没有接碗的事情觉得有些气闷,鼻尖发出了一声闷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倒了一碗温水,徐悦再次把药丸递过去,依旧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个是消炎药,你赶紧吃了吧,早点会说话报出你从哪儿来的,让人来接你回去。你也别看不起我们这里,我们好心好意地救你不是为了伺候你,喉咙好了就赶紧联系你家里人。”
受了刚才的教训,安初夏连忙拿过她手心里躺着的药丸和另一只手端着的碗,快吞了药丸喝了水,这才对着徐悦一点头,以示谢意。
接着徐悦又帮她端来脸盆牙杯洗漱,虽然不住地抱怨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也照顾到了她的身体,动作轻柔,不至于让她觉得难受。
“悦悦,我在厨房就听见你说话又不听了,你这孩子就不能改改这坏脾气?”老奶奶端着一碗肉粥进来,一进门就闻见了扑鼻的香气。
“奶奶,是你老了,耳朵不好了,这不又幻听了吧?”徐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去埠头看看姐姐,顺便帮她洗衣服。”
“去吧。”老奶奶说着,笑容温和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语气平缓地说道:“欣欣说你昨晚睡得很安稳我就放心了。昨晚看你一点力气也没有,今天好像是好了许多?”
安初夏点头,眼流露出感激来。
“那就好,来,张口。”老奶奶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安初夏连忙伸手去接,老奶奶却已经发话:“病人最大,你把手放回被窝里,可不能再受冻了。”
老奶奶语气虽缓,但态度强硬,她便干脆乖乖听话,仍由老奶奶喂粥。
“我问你事情,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便可。”老奶奶一边喂粥一边说道。
安初夏点了头,这家人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心里有的只有感激。
“那我可问了。”老奶奶笑着又舀了一勺粥,这才继续问道:“你是不小心跳进泪江的吗?”
她怕是安初夏故意跳江,这样她就得注意了,免得一次死不成又要死第二次,那麻烦可就大了。
安初夏连连点头。
老奶奶当下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寻死就好。既然是不小心掉进去的,那大可以放心调理她的身子,等病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你有家人吗?”老奶奶又问。
安初夏想了想,她在这世上真正的家人——妈妈,虽然已经去死,但妈咪、爹地、韩七录、江南,这些都可以算作是她的家人。她没有犹豫,又是一阵点头。
“那……你有办法联系到家里人吗?”老奶奶细声询问,听徐悦说,这姑娘似乎生活挺富足,约莫是住在市里的。如果真是这样,大可以让她家人来接她回去,市里大医院的条件可比这里好的不只一倍两倍。
联系韩七录他们……她没有记下手机号码,江南的手机号又老是换,她也没有记住。但是,可以到警察局去,让警察帮忙联系韩七录他们,韩七录那边收到消息,就会过来找她了。
安初夏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想要说话,可喉咙火烧火燎的生疼。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先养好嗓子再说,是我太心急了。”老奶奶面色露出愧疚之色,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急着让你走的意思。是我这里条件太差,如果你家里人能来接你,你的病能更快好。”
她当然知道老奶奶不是赶她走的意思,安初夏连忙点头,伸出手来,捂住了老奶奶那布满了老茧和沟壑的手。
“乖孩子,奶奶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来,最后几口了,一会儿吃完,你再躺下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虚的厉害,等会我就去给你挖点好东西补补。”老奶奶一笑满脸皱纹,却是和蔼到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吃完了早饭,她又躺了下去,脑子一片混沌,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说啊,她很有可能是那些有钱人的二奶,否则,哪来的那么贵的手机?奶奶搭一次乘客过江,一次才十块钱……”徐悦一边帮着徐欣洗清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徐欣面色平静,时不时责怪一声:“你别老是这么说人家,兴许她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大小姐呢?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说!”
“哼!你们都帮她说话!”徐悦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放下了衣服,双手在两腰擦了擦,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只土豪金手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