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
就算站起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你伤成这样,活不了了。
樊璃望着对方,突然愣了一下:“诶?”
那从来没站起来的人竟像诈尸一样,一把扯掉身上的长戟。
然后将这三把鲜血淋漓的利器丢开,缓缓偏头,朝他看来。
樊璃心口突突一跳。
他下意识急退一步,退后时捡了把长矛抓在手里。
“别过来啊!”
“咱俩在这里待了十年,没情分也有缘分了,你要是过来我就出招了——”
他不断退,退到百步开外,隔着一片尸体和谢遇拉开一条楚河汉界。
谢遇咂摸着“没情分”这三个字。
樊璃两岁就跟在他身边,被他娇生惯养的养到七岁。
原来在对方眼里,这叫没情分么?
十年后的今日再相逢,当年追着他跑前跑后的小童长成了少年,拿着一把长矛对着他,让他滚。
这还真是讽刺。
他听着樊璃的叱骂声,想起这人小时候顺着他膝盖往上爬,抓着他的玉窝在他怀里啃来啃去的模样。
玉仍旧是那块玉,樊璃却变得像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变得这样薄情?
让人连手下留情的机会都找不到。
谢遇一把甩掉手上的鲜血,抬脚向少年走去。
*
樊璃一晃神,那银甲青年便来到身前。
啪的一声裂响,手中的长矛被对方折断。
他攥紧半截残矛妄想逼退对方,残矛却在转瞬间灰飞烟灭。
沾满鲜血的手扣在他脖子上,对方压迫性的俯身,与他视线平齐。
血色双眸冷冰冰的凝视他,眸中翻滚的情绪是怨还是恨,他都看不懂。
樊璃窒息间碰到对方心口上的血洞,狠狠屈指要抓下去。
却在用力时突然停下。
他嗅着谢遇身上的冷冽梅香,视线下垂,盯着那血淋淋的心口。
他的手抵着这片血肉模糊的心口,指尖染了一片濡着湿意的猩红。
这血是冷的,冷得像秋日里的碎霜。
“我一个瞎子,你欺负我有意思么?”
樊璃蜷着手指,放手,低声道:“莫不是看了你十年,把你看恼了?”
对方不说话,扣在他的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