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禅抱臂围着羊圈走了一遭,尖着牙说道:“要不是看你们饿死鬼一样,老子早给他扔回去了。”
牙将:“将军这是什么话啊!有奶的就是娘,以后见着成王,小的们少不得要磕一个头!”
谢禅一脚踹在牙将屁股:“滚去宰羊。”
粮草官凑过来,把成王府的物资清单递给谢禅。
谢禅拿着纸单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那一纸苍劲凌厉的字迹上。
有什么东西忽然穿破十年尘光,一下子从字里行间钻出来拍他脸上。
怔愣间,他低声问道:“谁拟的清单?”
粮草官:“是成王殿下亲自拟的,小将军,可是有哪里不妥?”
府医跟过来,朝纸单上一瞧:“这字不是成王的,倒……”
倒像谢禅写的,只是笔锋要内敛稳重一些。
谢禅脸色微白的把清单揣在怀里,站在冷风里发呆。
府医瞅他半天:“将军,还要属下去王府抢人么?”
那原本义愤填膺誓要把樊璃带到身边的人,突然哑火了。
良久,不确信的说道:“他真的……收樊璃当义子?”
府医:“千真万确。”
谢禅眸色暗淡下来:“也对。”
兄长把樊璃视若己出,护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器,如今他既然回来了,自然会继续把樊璃养在身边。
这清单上的字像一座巨峦,压在谢禅心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算了吧。”他说道,“就让樊璃留在成王府。”
水面一晃。
忘川河边的男人将山南道从河中抹去,看向楚京北部的皇城。
空阔夜色下的皇城显得格外寂寥。
穿着紫色斗篷的女人在两排宫人的带领下,杵着一柄七尺高的八环铁杖,一步一吟唱,一唱一叩铁的走向坤宁宫。
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