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玉璃种种针对令他不喜,归根结底也是被老狐狸蒙蔽的可怜人,他又怎么能怀着恶毒的心思诅咒人家?
“神了,还真在附近。别管传送有没有用,反正咱俩是找着了。”把不吉利的念头摒弃,江屿澈用肩膀撞了路峻竹肩膀一下,调笑道:“支愣起来嗷,别整吭哧瘪肚那出,咱就是行!”
现在的他俨然一副成功学大师的噢样,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不知是从车镜中看到了两人的身影,还是江屿澈高谈阔论的大嗓门落入耳中,“咔哒”一声,车门打开,南玉璃弯腰从车内闪身而下,手扶车门,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眼中流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江屿澈心里犯起了嘀咕。南玉璃见到他们出现在这并不意外,但是脸上又看不到任何一丝得知真相后的震惊,她到底看没看到路峻竹传过来的回忆?
两人脚步未停,越走越近,他正准备直截了当地问问,南玉璃率先开了口。
“那段回忆,保真吗?”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不过只要看到了就好办了。
江屿澈一把拉过路峻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人家就是干这个的,还能编段瞎话骗你不成?一个屁八个谎的是紫圣仙师,至于打假,我们才是专业的。”
结果南玉璃一句回答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我不信。”
他急得直跺脚,就差把路峻竹“没人会对着心撒谎”的理由搬出来了,路峻竹却幽幽反驳道:“如果你真不信,也不会在这等我们了。”
南玉璃的表情似有松动,却仍扭过头嘴硬道:“车后轮陷泥坑里一时没走出来,耽误了时间,才不是特意等你们。”
“咱说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傲娇了呗。”江屿澈有些无奈,“明知道有误会还不解决,那人人长个嘴有啥用啊,当车喇叭按吗?”
怔愣片刻,南玉璃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喉间涌上一阵哽咽,她双手覆面,肩膀无规律地耸动着。
“所以你要我怎么承认自己错付信任,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根本就不存在的仇恨中挣扎了一千多年,还将真心待我的人亲手推进地狱……”
“一味的后悔和逃避不是解决办法,既然明白了谁才是始作俑者,及时止损就足够了。”路峻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族人,还有这些年献祭的那些人的灵魂都困在紫圣仙师手上,只要你能带我们找到他,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说白了,这是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虽然这个功也填不满她犯下的错。不过评判她是幽冥该做的事,他们当然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有意义的事。
肩膀的耸动停止,细微的呜咽也趋于平静,南玉璃的手转而揉向眼睛,她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是被说动了。
“对了,你自己也得加小心。”江屿澈提醒道,“那个香囊你最好别带在身边了,紫圣仙师指不定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说完他下意识往车里瞄了一眼,发现路峻竹说她挂在车里的香囊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是提前发现了端倪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拿得越远越好。
揉眼睛的手一顿,她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道:“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挑起巫医两族的矛盾?还以助我族人回魂的名义囚困我们这么长时间,难道只为了让我替他多杀几个人吗?”
路峻竹回答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据我推测,他应该是想借用巫族的某种力量达到他成仙的目的。”
这一点路峻竹之前都没有和他提过,江屿澈的好奇心立马就被勾了起来。
“比如?”
“十二巫神阵。以祖巫之血为引,聚世间煞气,是有毁天灭地威力的上古杀阵。也是古巫族为了抹杀妖族研究出来的大阵。”路峻竹歪了歪头,“应该是用来招待我们的吧。”
“可是那狐狸本来就是妖,他用这么危险的阵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别忘了,他在修为尚浅的时候就敢忽略反噬的后果放出邪祟霍乱人间,为了成仙,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大概是被紫圣仙师真正的意图震惊到了,又或者是巫族为阵眼使她压力倍增,南玉璃又钻回了车里,手握方向盘上沿,额头抵在伸展的双臂上,趴了好一会,才长叹口气。
“你们能把织离辞欢叫来吗?我知道她早就和你们是一伙的了。紫圣仙师难对付,多个人也算多了重保障。”她顿了顿,“还有就是……我想当面跟她道个歉。至于织离臻阳,等到了六尺土九泉下,我再亲自和他说。”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当时南星给辞欢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江屿澈不确定她是不是忙于什么事情无法抽身,于是求助似的看向路峻竹。
路峻竹却断然拒绝,“如今形势复杂,并不是人多就能取胜,何必叫织离来趟浑水。”
江屿澈倒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是他要打一场架,肯定会提前码好人,实力不谈,气势上也不能输。
不过路峻竹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那他选择理解就好了。
南玉璃也没再坚持,缓缓坐直了腰,把车启动,“那就推车吧。”
闻言江屿澈赶紧绕到车后去。和路峻竹一左一右用力推着车。
车身嗡鸣抖动,因为过于用力所以手心都出了汗,推的过程中一个劲儿地打滑,本想着再坚持一下就好,结果车轮在泥坑里飞速转动,泥溅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