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些。毕竟侍读什么的,还有机会坐坐喝喝茶,吃些儿点心。偏生那可恶的小太监,还要时不时的送上些御膳精致点心,干果蜜饯之类。
就在绝大多数之人,都以为今天又要陪着皇帝干站半天了时。一向老眼昏花,昏昏欲睡的督察院左都御史韩晃,迈着颤颤幽幽的步子向前一步,跪拜而下。咳嗽了几声,用那苍老的声音喝道:“陛下,老臣有折启奏。”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折子,双手递过了头顶。
沈逸君之类,则是对他露出了同情之色。他们虽然文弱,却还胜在略年轻些,站这半天虽然同样累个半死。却总比已经六七十岁,从来都是醉眼惺忪,不爱说话的韩晃强。各自心中估摸着,莫非这若有若无的老头子,着实打熬不住了,故意跪下喘口气?不过,这也是徒劳之计,之前已经有好几个这么干过的,皇帝却是半个没睬。
但是,那个同样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内阁首辅严彧,昏沉的眼眸里,却是爆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耷拉着眼皮子,闭目养神了起来。
“哦?先平身吧。”赵哲放下了史书,脸色有些好奇的看着韩晃。对小多子挥手道:“韩卿家可是难得有折启奏的啊?去给朕拿来瞧瞧。对了,小虎子。给韩卿家搬个坐,沏个茶。”
“谢吾皇恩典。”韩晃在小多子快步上前扶住后,慢吞吞的起身。也不顾那些同僚羡慕的眼神,径直在凳子上坐下,喝起茶来。一对老目中,混沌一片,仿佛没有半点神采。
“让朕猜猜,韩卿家莫非是想告老还乡不成?”赵哲自行微笑着说了个冷笑话,接过小多子取来的奏折。态度随意的打开一瞧。
在场不少人,也是估计韩晃故意找点事情出来,督察院有屁个事情能启奏啊?或许只是想提醒一下皇上他年纪大了,熬不住站了。尤其是,似乎这韩晃,还是当今国丈的坐师,算是皇后娘娘的长辈。赖点面皮,省得遭这无妄之灾。
正待除严彧外绝大多数人都神情轻松时,赵哲的脸色,却是渐渐严肃了起来。眉头一皱,整个懒散的坐姿也是变得一正。越看那折子,脸色越是有些铁青。
沈逸君察颜观色之间,发现的皇上脸色略见难看。心中不由得暗骂,韩晃这糟老头子,究竟在折子里写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子,让皇上似乎有些恼怒了。千万别整点事情出来,惹恼了皇上。以后就不是“罚站”半天,说不得会把上午都搭进去。都怪老魏那家伙,上次明显是他惹皇上生气了。
“荒唐!”
“砰!”赵哲怒喝一声后。重重一巴掌打在了书桌上,竟然将那黄花梨木的书桌,也是拍得响声震天,上好青花瓷茶杯被震得翻了个身。滚落在地,啪一声脆响。让所有的人,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似乎,皇上龙颜大怒了。
“请皇上息怒。”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严彧,跪拜而下。
其余人等,也是飞快的一个个跪下,请求皇上息怒。
“真是岂有此理。”赵哲将折子,甩到了堂下,脸色铁青而冷哼道:“尔等均是朝廷肱骨大臣,国之栋梁。一个个,都给朕看看。这天下,还是太祖当年誓言要给百姓一块安居乐业的土地的天下吗?”
沈逸君距离那折子最近,与他胖子身材不符合的速度先抢了过来,飞快的翻看了一下。却是脸色古怪的,盯着魏明华看,仿佛个死人一般。转而,他又将折子递给了其他人。一个个看完后,都只是看了魏明华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部尚书魏明华,能够混到今时今日,自不能是个头脑简单之人。从同僚那露出的些微眼神中,就猜出了这折子似乎对自己极其的不利。又是联想到,第一次在小朝会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似乎被皇上敏锐的察觉到了。而皇上,竟然隐忍了这么久,还每天对他魏爱卿魏卿家的叫得亲热。本来以为皇上只脾气,抓他们过来天天站岗一番,也算是发点了脾气便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隐忍这么久,不动则已,一动的话,自己这官位就绝然保不住的。不觉,脸色有些煞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下。如今的皇上,似乎和以前那个不太一样了,变得让人摸不着,看不透。
魏明华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哲那张似乎处在非常震惊暴怒中的脸庞,心中一片冰冷。有些求助的,向正在面无表情看折子的严彧望去。谁想,严彧看完之后,依旧是垂下了他的眼皮子,不说半句话。只是手臂,却微微有些颤抖。
“魏明华。朕记得你是先帝五年中的探花郎,身受先帝器重,屡次破格提拔。时至今日,早已经是朝廷元老,国之栋梁。?”赵哲一脸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模样:“你身为圣贤传人,掌管天下刑名之首。本应为天下人言行之表率。朕自来对你的文采品格,本也是万分器重敬重。却让朕万万没有想到,唉,你真是让朕,怎么说你才好。”
……
第二十八章 獠牙
……
“皇上,臣知罪。”魏明华即便还没有看到折子,却也知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又牵扯到了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韩晃,皇上定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铁了心要将自己拿下。证据什么的,肯定也是早就收集好了。如今当官的,又有几个,能够清清白白,完全经得住查?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把罪名认下,或许能保住条性命,日后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也不定。
“哼,既然你知罪。那就和朕说说,你倒底所犯我大赵律法哪一条?”赵哲挥了挥衣袖,冷着声问道。
这?魏明华额头汗水不断,自己违反的律法,肯定不止一条。他还没看折子,哪里知道折子中,究竟写些什么?若是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倒是说了出来,更难处置。一时间,倒是有些进退失衡。
“哼,朕替你说了吧。”赵哲脸色似乎平静了些,背负着双手道:“贪污,行贿受贿,一笔一笔的,朕懒得和你一一细说。就凭你在西子胡同大院那套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豪宅,以及那暗妾房间里床底下藏着的八十万两银票,朕就能砍你无数次脑袋。更何况,你丧心病狂的指使人暗中掳掠各地少女,关押在又一套房中的密室内呈兽欲。这些年来,林林总总已经高达二十三名。”说到此处,赵哲又是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告诉朕,那些少女呢?”
魏明华哪里料到自己这么隐秘之事,都让皇上知道了。顿好似全身力气消散的无影无踪,软倒在地。本以为这种事情,都是一名心腹在暗中操持。而他,一年也不过去个几趟。除开那另有身份的心腹,哪怕就是那宅子中的些人,包括那些少女,没有人知道他就是这天底下权势滔天的刑部尚书。但他还是会很小心的,让他的心腹,将那些少女都处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