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4,弗洛安皮诺前线。
马尔洛斯山脉已经看不见了,南方军一夜之间反攻前进了37公里。
在凌晨的天光下,冻土层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黑棕色。在远方的各个方向上,被击中的目标冒出一道道黑色的烟柱。
卢恩清醒了过来,此时他身上压着一大堆松软的黑土和构建防线用的几块木板。天空中的乌云被战机划破了一些,卢恩在战争爆发后第一次见到了天蓝色。
来自空中的精确打击也持续了一夜。在非专业人士看来,打击似乎并不密集,爆炸声几分钟才响一次。但卢恩知道,每次爆炸都代表着北方军的某个重要军事设施瘫痪了,南方的炮击非常精确,几乎不可能打歪。
卢恩苏醒时,战线上已经没多少活人了,土和木桩被炸的到处都是,阵地已经失效了。
他是505装甲营的士兵,他的装甲营是在半夜覆灭的,这片阵线所在的位置被五架A-10轮番犁了两边,卢恩的bmp-3战车被疣猪撕成了筛子,组员全部阵亡,包括周边几名步兵,而他本人则被一枚mark-84炸弹带来的冲击波震晕了。
他想起来昨晚的战斗死了三十多人,阵亡了一名中尉,一名副营长和二十多位车组成员。
地下掩体勉强撑着,里面的人已经绝望自杀了,血和脑花喷的到处都是,但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观察…………告……幺肆叁拐阵地………………勒克莱…………,平均间隔……米,布莱德利运兵车四辆……距勒克莱尔攻击前锋………………另有豹-1五辆……挑战者一辆……正在向幺洞两阵地左翼迂回,已越过幺…………结合部……505坦克营……396步兵团………57坦克营………接敌……”
卢恩听到了附近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五辆t-64和一辆t-72b3越过破碎的阵地冲向远方若隐若现的南方军坦克部队。在后面,更多北方装甲车在越过冻土。
卢恩又听到了另一种轰鸣声——A-10疣猪。他的部队和战车正是败在A-10之下,他永远忘不掉A-10发动机的轰鸣声。
远处,疣猪们在灰暗的天空中保持整齐的队形,飞向北方坦克群。
周围坦克的舱盖被掀开,坦克手扔出了几枚烟雾弹,随后舱盖又被死死关上。随着一阵低沉的爆破声,浓雾笼罩住了这片阵地。透过浓雾缝隙,卢恩看到北方的一支航空大队从头顶掠过。
他认出了几架Su-25蛙足和Su-27侧卫。
双方坦克上的火炮急促地响起,白雾成了疯狂闪烁的粉红色光幕。
双方坦克都在飞速接近,北方坦克很快进入了敌人的射距。热成像模块飞速运转,一枚枚炮弹飞向浓雾中的北方坦克。
卢恩伏在一个小弹坑,大地像地震一样抖个不停。他总感觉手上沾了什么东西,拨开土一看,是某个战士身上飞出来的烂肉。
身后,被疯狂魔改挂载了很多反坦克挂载位的装甲车也开火了,短号嘶鸣着,几乎将卢恩的耳膜震破。
疣猪的贫铀穿甲弹撒在地上,掀起了滚滚土浪。
一分钟后,震动停止了,白烟也缓缓散去,卢恩看到从南方军后方又绕出来一些南方布莱德利战车。
天空中的混战还在持续,卢恩看到一架Su-27在机动时与一架A-10高速相撞,两架飞机瞬间解体爆燃。
前面冻土上,北方坦克横尸遍野,战车也被摧毁了不少。
一辆因为跳弹震荡导致车组晕厥造成击毁假象的t-64又一次动了起来,一发串联破甲弹飞速冲向挑战者坦克。
挑战者情急之下发射的是一枚对重装目标没什么大用的高爆弹,这发高爆弹瞬间让t-64燃起了熊熊大火,旁边的步兵被烈焰吞噬倒在了冻土上。
空中的混战似是结束了,卢恩又看到有A-10陨落了,随后左边丛林里冲出来了一辆t-64和很多北方装甲车,他们配合着蛙足,摧毁了两辆布莱德利。
卢恩不敢再看了,他认为北方这次仍然会失败。几分钟后他再抬头时,却看到了北方军正在打扫战场,布莱德利里的南方军也被俘了,士兵们粗暴的对待他们,时不时往腿肚上踹一脚。
卢恩马上站起身,立刻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我是505坦克营的!卢恩!上校!”
卢恩大喊。
很快就有一个营长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几个步兵跟着他,仔细的搜了搜卢恩,又对了北方的暗号,这才确定他不是敌人。
“我们又损失的很惨重啊……”
营长说道,
“我们是223装甲师的残部,接命令撤下来…………”
卢恩脑子一片空白,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昨晚一个正和他聊着天就突然被机炮冲成几团肉块的战士。
血雾喷了他一脸,现在已经被泥土盖掉了。
特维拉,格列斯特。
一处地下实验室里,三号科学家正站在一个巨大玻璃房前,附近布满了实验药剂和瓶瓶罐罐,还有很多机械操控台。玻璃房里铺了很多隔音棉,各种各样的器械和管子插在一名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此时他青筋暴起,血管突出,面色苍白,心率异常快。
在工作台边的白板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关系网,上面有不少人的头像照片,最大的三张分别是一个女医生,边上是一个围着沙色围巾和棕色夹克的男人,最下面用红色马克笔圈了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但是笑得很开心的年轻人,而年轻人下面,还有一堆化学符号和数学公式,以及一根五颜六色针剂的图片。
三号科学家看了看男人以前的样子,在看了看科研房里他的样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