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陈遥雨诧异道:“这是你应得的啊!
你知道吗,许岩,为了姥爷的病,医院那边花的钱,出诊费、仪器费、icu特护费、进口药费用。。。这些的花费,已经是远远过几百万了。医院收了那么多的钱,折腾我们好几天,最后只能手掌一摊跟我们说“对不起”,而你去那边转了一下,只用一瓶矿泉水就救回了老爷子——相比之下,家里只给你这么点钱,我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许岩,你如果不肯收,我就当你是嫌这钱少了,我回去找他们添上两百万,如何呢?”
许岩闻声大惊,连声道“不要”,陈遥雨问他原因,他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道理来——许岩本来就没什么原因,李家倘若只给他个五万十万,许岩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但李家这样一下子塞给了他两百万,却是把许岩给吓坏了,这个数字太大了,让许岩觉得没法承担。
看到许岩磨磨蹭蹭的,陈遥雨又好气又好笑,她毫不客气地拿着手指戳许岩的额头:“你啊,做事黏糊糊的,真不像个大男人。这钱不偷不抢,是我家心甘情愿奉上的,清清白白,是你的合法报酬所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怕担上个贪污受贿的嫌疑,那倒也就罢了,可你明明就是个大学生而已,又不是政府官员,你说你在怕什么!”
被陈遥雨这样连戳几下,许岩也醒悟过来:是啊!这两百万虽然是多了些,但这笔钱是自己的合法劳动报酬所得。对方给的心甘情愿,自己不偷不抢不骗不敲诈,这钱来得完全合法合理,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看着许岩拿着那张银行卡,明显在犹豫了。陈遥雨走上来,很利索地一下把卡塞进了许岩的衬衣口袋里:“行了,这事你就听我的好了,甭再犹豫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他们看我们出来这么久。还以为我们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了呢。”
说到这,陈遥雨才现自己的这句话里好像容易引人误解,她的粉脸微红,却也不解释,转身就往包厢外走去。
陈遥雨走了。许岩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包厢里呆,一时间,他还反应不过来这个事实:从现在起,自己已经成为了身家百万的富翁了吗?
这也太莫名其妙,太突然了吧?
最近因为通货膨胀,人民币贬值了很多,报纸上新闻上频频见什么千万亿万富豪什么的新闻,连带着许岩也对百万元级别的财产有点看不上眼了。但现在。真的两百万现金到手了,握着手上的银行卡,他才感觉到这份钱的分量不轻。沉甸甸的。
按照许岩自己的人生规划,毕业后,自己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工作了,自己这种新毕业的大学生月薪收入也不过是三千出头而已,自己起码要干上三四年,积攒了经验。才能混上月薪过万的高收入人群中——好,就算自己月薪过万。一年月薪加上奖金什么的,顶多也就二十来万。就算自己不吃不喝,要攒到到一百万的资产,从毕业开始算,自己起码要奋斗上个十年八年吧?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自己本来用十年来奋斗的目标,顷刻间就达到了?
恍惚了一阵,许岩定住了神,他暗暗嘲笑自己眼皮浅显:就这么区区两百万,就把自己迷成这样了。在现代社会里,这两百万又能干什么呢?也就够在大城市买房子交个付罢了,连全款都不够的,自己居然还想靠着这混吃混喝过一辈子,这也太没出息了。
许岩定了下神,大步地走出去了——不知是否错觉,许岩口袋里揣着两百万元的存卡,走起路来腰杆都挺了很多。他想着,古人说得还真没错,果然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啊!口袋里有了钱,自己整个人都意气风了起来,走起路来都感觉脚下带风。
但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里面的情形,许岩好心情立即被人扑了一盆冷水:包厢里烟雾熏陶,人声嘈杂,包厢里除了刚刚宫雪婷的室友之外,又多了几个人:有两个戴着眼镜的一男一女,看气质和打扮,像是学校里的老师,另外还有一个老师是许岩认得的,却是那个跟许岩讲科幻鉴赏课的讲师司徒笑老师。
好吧,就算请一些老师来吃饭,许岩倒也忍了,但他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另一个很讨厌的人物——宫雪婷的同乡师兄赵天宇。
看到赵天宇,一瞬间,许岩还真有点火气上冒——他至今还记得,在医院时候,这家伙一再挑衅自己,还跑去向医生那边告自己,现在居然还有脸来?
宫雪婷,你到底搞什么的?怎么把这种烂人也给请来了?
一时间,许岩还真有点生气了。他扫了一眼宫雪婷,看到她正坐在桌子中,正跟几位老师闲聊着。听到开门的声音,宫雪婷抬起头,见到许岩,她起身冲许岩招呼笑道:“许岩,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在等你开饭呢!”
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同学走进来,三位老师都望了过来,其中一名老师诧异道:“这位男生也是我们国贸系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啊。”
宫雪婷介绍道:“赵书记,这位是许岩同学,他是经管系的。这次我爸爸得病,许岩同学也帮了大忙,我特意请他来,也是想感谢一番的——许岩,这是我们国贸系的党组赵书记。”
许岩微微躬身问好:“赵书记好!”
“哦,你好你好,许岩同学,坐吧坐吧。”
听说许岩不是国贸系的学生,而是邻系的学生,那个被唤作“赵书记”的老师礼貌地对许岩寒暄两句就转头去跟其他人说话了。倒是那位教过许岩的司徒笑老师对许岩态度还好,冲他温和地笑笑,说:“许岩,就差你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要饿肚子了。”
“不好意思。让司徒老师您久等了。刚才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没想到要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