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别忘了。”上马车前,陆乘舲还担心陆初一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又交代了一遍。
“嗯。”陆初一沉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少爷别无选择,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表小姐!
“什么事,弄得这么郑重。”上了马车,谢安澜看了一眼两人的神情,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陆乘舲躬身进马车的动作一顿,缓缓回道,“没什么,殿下过些日子就知晓了。”
谢安澜嗯了一声,便彻底不再问了,阖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第二日,陆初一早早的就出了府,去了趟威远候府。
方茹听清陆初一的来意后,还愣了好半天。
“王妃他就真不介意?”方茹怔怔的,毕竟当初傅云婉那么陷害他,现在就当真一点都不计前嫌。
陆初一收起心底那点厌恶,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侯夫人这话说得,再怎么说我家少爷与表小姐也是血亲的姐弟,这姐弟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哪里会记仇。”
陆初一这话说得漂亮,让方茹无法反驳,但她又不相信陆乘舲真有那么好心。
过去十年里他们侯府对这孩子一向不闻不问,就算那孩子不计较,但也不会如此来亲近就是。
方茹微微敛容沉思了会,良久才缓缓道,“那就多谢王妃他抬举我们家云婉了,不日我就会派人将她接回帝都,陆管家只管回去等消息便是。”
陆初一得了确信回去向陆乘舲交代了。
方茹却一直坐在侯府的正厅里没动弹。
她的大儿媳陪了她好大一会,有些怯弱地问,“母亲,就真的让妹妹回来嫁进王府做侧妃?”
“妹妹曾经那样陷害过宸王妃,宸王妃怎么可能如此好心,八成憋着其他主意呢。”侯府大娘子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是男子遭人如此陷害,简直想喝了对方血吃了对方肉的心思都有了,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好心。
方茹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当初把云婉送去青州,虽然是我心里有气所致,但也是为了保全她,她闯下如此祸事,如果不送得远远的,怕是要不了几日就命上黄泉。”
“如今……”方茹皱了皱眉,想到陆初一的那番话,她实在是猜不透陆乘舲的心意,“罢了罢了,个人有个人的命,她自己造的孽让她自己去还吧,从今往后的造化就看她自己的了,我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方茹说完,瞬间全身的精气神都掉了半截,靠在主母椅上揉着发涨的额头。
侯府大娘子站起来身,主动替她按揉着。
消息传回青州,傅云婉正揉着酸胀的手腕,抄写着本月的佛经。
经过一年时间的摧残打磨,她身上的那股戾气已经消失了大半。
从前她还会对管教她的几个教习婆婆面露怨恨,想法设法地在心里想,等她出去以后出人头地了她就要如何如何叫她们生不如死。
但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她就不敢再有这种想法了。
这座禅院又建立在高山之上,是一座清修院,院里只住着几个女道士,一年到头都没有其他人来。
而她也不出去。
原本她想着父亲母亲就算再狠心,也就关她个几个月,就会接她回去。
再不济,大哥二哥他们也不会忍心看她在这里受苦的。
结果她每日等,日日等,等来的都是青州山上的清风。
如今马上就快一年了。
家里人别说是来接她的,连封音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