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斜坡上,白露晞甩掉身上累赘的长衫,拼命逃跑,只要逃出这座大山就能安全。九头寨的土匪们找了一夜未果,人马必定困乏不堪,要么返回老巢暂作休息,要么继续疲累散漫地搜寻,无论哪一种对白露晞而言都是有利的,她能争取的时间也就这么点了。
恰逢阴历七月半,世间阴气汇聚最重,天色比平日晚得也快,似乎晌午刚过天就阴下来了,整个山林慢慢浸染了寒气。
“吁——”冯汝勒住马绳,守门的喽啰一人赶紧上前牵住马头,一人立马趴下弓背供大当家当马凳下。
“滚!”冯汝蹬了一脚,翻身下马,带着几分疲惫和不耐,“寨子里可有人发现那恶女的踪迹?”
喽啰们唯唯诺诺:“还没……”
“一帮蠢货!”冯汝怒骂,“什么事都要老娘出马,养你们有屁用?!”
这骂人的话和冯妇人如出一辙,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喽啰们互看一眼皆低头不敢言语。
冯汝急步赶回正堂,还没歇口气就被冯妇人拉着哭诉。
“我的好女儿,你可一定要给你兄弟大虎做主啊!”
“哭有什么用!死不了就行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是你亲兄弟啊……”
冯汝翻了个白眼,“你还让我怎么做?我已经下令兄弟们去抓捕恶女了,我还她妈亲自带着人寻了一夜才回来!你儿子是独苗我堂堂一个寨主就活该受累?”
冯妇人知道此时不能闹翻,降低了声调,好声好气地道:“为娘不是这个意思,大虎被伤成那样……我心口痛!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女人!我悔不该让她活着,早点扒皮剁肉馅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诶,诶……可大虎的后半辈子不能就此毁了,你派人去多抓几个大夫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治好他的伤,大虎可是咱们冯家传宗接代的独苗哇——”
冯汝厌烦又困乏,只想早点赶冯妇人出去,“等我睡醒了再说。”说罢,径直回内房睡觉去了。
冯妇人急怒交加,在大堂来回打转,听见内堂渐渐传来鼾声,浑浊的眼珠一转,定下计来。
悄悄潜入房,偷偷将冯汝的寨主令摸走,直奔食窟。
“张葛,你快去山下多找几个大夫回来,只要能治好大虎的伤啥方子都成!”冯妇人颐指气使,对张葛没什么好语气。
张葛面上不悦,反问:“你怎么不去找?老丈人不在?”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冯妇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葛的鼻子道,“现在是喊不动你了是吧?没把我们冯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翅膀硬了要造反了?白眼狼对得起我们吗?”
张葛翻了眼皮嗤笑一声:“早就知道你没把我当自家人,我张葛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本事,你一个无知村妇休要对我大呼小叫,将来谁求着谁还不一定!”
“呵!口气挺大啊,了不得了,老婆子我没看出来你的志向远大,连寨主令你也不听了?”冯妇人举起一枚铜牌伸到张葛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