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璇一边说,一边看着曲思思的表情。
待说到仵作验尸几个字眼时,她的表情如常,并未被吓到。
还没等萧玉璇说自己不便去官府等等原由,曲思思便接过了话茬——
“去官府找仵作?这不行这不行!
你是不知道京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前段时间你姐姐的的事情,茶馆的说书人几乎说了个遍,连带着你也被他们编排了不少有的没的。
那些百姓要是知道你去找仵作,怕是唾沫星子都得把萧府淹了。”
这年头,仵作可不是什么好职业。
和死人打交道阴气重、不敬逝者,这两项便是最大的罪过,若不是官府办案需要这样的人,给的例银又丰厚,怕是压根没人愿意干。
而那些能请仵作验尸的案子,又无一不是大凶大恶的,非毒杀、抛尸之类的凶案不可。
“对了,你应当还未及笄吧?”
“你若是信得过我,我替你去一趟。”
次日下午,曲思思请来的仵作便去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推开院落的大门,里头已经站了好几位医者,并两个小姑娘。
只是他们穿着打扮十分奇怪,脸上带着面巾不说,身上也罩着一个长条形类似帏帽的漆布兜,手上亦戴着分指的漆布手套。
这怪模怪样的打扮,险些没有让这位中年人笑出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怪好笑哩——”
话音刚落,他便被医者摁着套上了同款的漆布,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被带了进去,关上了门。
仵作不敢笑了,他沉默地跟着人往里头,待进了屋,就被里头一片井井有条的尸体吓了一跳。
“天爷,你们这是从哪儿来这么多具……”
仵作没有说完,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是他的邻居孙大爷,昨日才没的,因为时疫。
因时疫而死的人,连自家的坟冢都进不去,生怕污了亡灵,且还有一点,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丧仪都办不了。
所以大多数百姓,都是将已故之人卷了草席,草草丢去了京郊专门堆放疫病尸体的地方,等待着每日晚上有衙役去焚烧处理,化为灰烬。
“仵作大人,想来您在过来之前,曲姑娘已经和您大致说明了原委。”
那个看上去年纪较为长些的小姑娘上前一步道。
“这些都是因为疫病去世的百姓,劳您费心了。”
仵作移开在孙大爷身上的视线,下意识想摸一把脸,却发现自己身上都裹着东西,无奈作罢。
“姑娘不必客气,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仵作的目光从屋里这些虽不认识,却在几日前都还鲜活的人身上一一看去,心里沉甸甸的。
“还请诸位先出去吧,留我一人即可。”
几位太医想留下来帮忙,也被仵作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