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早已杀了她数次不止了,但为什么会不死?
这一次,青年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潇洒地转身离去了,他紧紧盯着少女的尸体,那张面无表情、却依旧俊美得可怕的脸庞,隐隐透露出偏执和疯狂。
发展到现在,战斗的性质已经改变了,他之前杀她是出于一贯的原则,如今杀她……则全然出于自己的本心。
……
血雨没有停止。
脚下踩着的还是黏腻的血肉地毯。
一切迹象都表明敌人的术式还未解除。
她还活着。
仅仅这一事实,便令五条悟有了呕吐的欲·望。
时间过了有多久?
在他的注目下,少女的小指抽搐了一下。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只在噩梦里才会出现——
世界在悲鸣,脚下如苔藓般蔓延的血肉菌毯在蠕动,露出了真实的地面。
在咒术师们的惊呼声中,以白发少女的尸体为中心,粘稠的血肉像是某种存有意识的生物般,缩回到了少女的影子里。
然而,仿佛结茧般,柔软的血肉向上蔓延,如果冻般将少女的尸身包裹、吞噬住了。
就好像树脂中的白色蝴蝶,在黑红色腐烂的肉块当中,白发少女的身形凝固在其中,血块如树般向上生长,带着她突破引力,向高处攀升而去。
从所未有的危机感降临了。
灵魂深处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叫嚣着逃离,双脚却深陷泥潭般纹丝不动,滂沱的咒力在上空形成了漩涡,厚重的血色阴云低低压在头顶,使得白天也化作黑夜。
来自特级过咒级诅咒的威压,几乎具现化,使得外圈的非咒术师们都感受到皮肤刺痛,手脚发麻,更遑论位于内圈里那些能确确实实感受到咒力的咒术师们。
就仿佛直面恐惧本身,凝望混沌的深渊,像要被同化掉的疯狂、无时无
刻不在侵蚀着他们的理智。
阴云漩涡之下,巨型的血肉咒胎静静悬浮于半空之中。
它所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场中的每一个人。
在它深处,一股奇异而旺盛的生机正被孕育着,待到它破茧之时,那时恐怕就没有人能再杀得了她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动了。
再不动手,面临的只有死亡。
不知为何,人们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每一次复活,对方的实力便会增强,气息也变得更为恐怖,就像人类有最强一样,莫非咒灵中的最强也会在这个时代诞生吗?
这是谁都无力接受的结局。
各色术式的辉光照耀天空中的雨点、每一滴都闪闪发光。
轰鸣声中,领域内所有还能动弹的咒灵全都前赴后继涌来,犹如簇拥着新生的王,自杀式以躯体为墙,阻挡咒术师们再往前一步。
“里香,帮我!”
在人潮当中,守卫在同期面前的黑发少年轻喝出声。
雪白的诅咒女王现身,张开利爪仰天长啸,同等过咒级的咒力扩散,瞬间在战场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就在这须臾之间,五条悟的身影首当其冲跃至高空,两位特级咒术师的合作,创造了最佳的进攻时机。
碎发在脑后扬起,露出那双毫无迷茫的冰蓝色眼瞳,他在空中进行瞄准,势必一击必中。
杀一次不够,两次不够,就杀百遍、千遍,他能做到,也只有他能做到。
万众瞩目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犹如慢放的胶片电影,深红色的咒力如旋风般在空中汇集,又在白发青年的手指间汇聚成一点,无尽的赫色光芒发射开来,照亮了漆黑的世界,将其柔软的发丝,每一根都描摹出了亮色的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