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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这么理解,”胡胜指挥官很欣赏他的这种乐观,但显然,现实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乐观,“但世界意识告诉我,他所复制的人类世界,仍然会在短短的几百年里走向灭亡。”
那天下午,钢琴师的《一步之遥》弹奏到高潮。
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歌经常出现在探戈舞曲里,那时所弹奏的部分刚好是男女的交叉步。
【第一个世界,人类同样灭绝于核战争;于是在第二个世界里,我限制了他们的科技发展能力,但是他们却灭绝于饥荒和疾病;无论我怎么做,人类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我不断地创造世界,死神不断地毁灭我的世界。】
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一步之遥。
每次就差那么一步,明明快要成功了,但人类总会因为自己的私欲、贪念、软弱而走向死亡。
辉煌的文明强大无比,辉煌的文明不堪一击。
生与死互相缠绵,在他每每预感到结束的时刻,给予他失败的判罚。
“所以便有了ABO的性别,是为了让人类不断地繁衍下去;所以也有了不死者,因为要找到能够让人类正确存活下去的方法,并不断地验证该成就的可行性。”
商毅清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像是那个下午最终被钢琴师按下的终止符。
像是女舞者决绝离去甩开的裙摆。
“是的,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赛马场。”
因为已经无法确认什么方式可以让人类存续下去,所以只能给予那些科学家不死的能力,让他们尽可能地不受到意外的侵扰,直到被验证该方法不可行。正因为这样特殊的保护机制存在,才诞生了Hints实验室这个特殊的群体。
米星喃喃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为了Beta而创造出来的,但是因为Alpha和Omega的稀缺性,占据了大部分的社会资源,所以Hints实验室才会奉行极端Beta主义。”
“你说的对,”胡胜指挥官认可了米星的说法,“Hints实验室的形成比较复杂,我没有认真地研究过。但我想他们的话事人知道的信息不会比我少,他们应该对世界意志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回到我的话题上吧,在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后,我追着世界意志问了很多问题,那个下午我们聊了很久。可惜的是,得知世界的真相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就缺少对感情的认知,在得知世界的虚无之后,年轻时候的胡胜,不,少年X的世界观逐渐开始扭曲。
在那次相遇之后,世界意志就再也没有找过少年X,仿佛那个少年,只是他百无聊赖中偶尔发现的聊天对象。倾诉过、坦白过,就将他彻底忘记。
可是处在热血年纪的少年X却产生了扭曲的心理,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世界意志,他想要和对方合作,一起找到人类存续下来的方法。
“其实那时候的我并不在乎人类文明是否延续,我只是想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而已。当一个人接触过神迹之后,就像沾染了毒品一样,他再也不可能变回普通人了。”
但是少年X并不知道世界意志到底在何处。
用过无数种方法也没有得到回应后,天然反社会的少年X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屠杀。
世界意志不是想让人类延续下去吗?那就杀掉他心爱的人类,这样世界意志就会回应自己了吧。
于是,他成为了所谓的“世界之眼”。
制造了一场场骇人听闻的死亡悲剧,留下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自己在纸上随手画下的眼睛。
第227章美丽新世界(二)
在上个世纪美国出现的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经常会用“遇见”作为故事的主题。
故事的梗概大概是一位普通人无意之间与不可言状的神明或神明的信物有了简单的接触后,迅速陷入了疯癫痴迷的状态。
米星从未想过这种写作手法居然会在现实中上演,仅仅只是和所谓世界意志有过数十分钟的沟通和接触,就可以让当时家庭幸福、前途大好天才般的少年X放弃一切,成为杀人如麻的恶魔。
“那时候的我是非常自以为是的,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走得非常顺遂,成绩优秀,谈吐大方,又受Alpha的欢迎。所以那个时候唯一能够吸引我注意力的就是对真相的追求,我放弃了几乎拥有的一切,在世界各地用自己的异能制造骇人听闻的惨案。我天生就对细腻的情感没有感知,再加上世界意志告诉我的所谓的真相,我更加确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不过都是世界意志创造出来的NPC而已,我更觉得他们不配和我有一样的人权。杀人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没有任何的负担。”
这话听起来冷冰冰的,却是当时胡胜指挥官的真实心态。
当人开始接触权力都会丧失对底层人的尊重,更不要说他接触的是世界的真相了。
商毅清低下头,他自认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或许不会通过制造惨案的方式吸引世界意志的注意,但多少也会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找寻世界意志的真相。
“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尤烛。坦白来说我是故意接触他的,因为再次之前我就知道了Hints实验室的存在,并且得知Hints实验室的话事人是有机会接触到世界意志的机会——”
米星打断了他的话:“是因为尤烛是不死者吗?我之前调查资料的时候就发现了,尤烛明明是被毁容了,所以才没有和吴弦打视频电话。但是上次我们见到的尤烛并没有毁容的迹象。”
“你猜得很对,但其实真实的原因要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