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对不起,乔舒亚,原谅我。”她开始哭泣起来。
詹妮弗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才给乔舒亚穿戴完毕。他上身着垒球衣和他所喜欢
的短袖圆领衫,脚上穿着一双白袜子和一双轻便运动鞋。由于垒球帽会遮住他的脸,
詹妮弗最后将它放在他胸上。“你自己带着它,乖乖。”
殡葬服务员走来,看见詹妮弗正凑在乔舒亚身旁,拉着他的手与他谈些什么。
殡葬服务员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现在由我们来照料吧。”
詹妮弗最后看了儿子一眼。“请当心一点。你知道,他的头碰伤了。”
葬礼很简单。当小小的白色棺材放进新挖的墓穴时,只有詹妮弗和麦琪太太两
人在一旁。詹妮弗本想告诉肯·贝利,因为他是乔舒亚的好朋友。但肯已经离开他
们了。
当第一铲土撒到棺木上时,麦琪太太对詹妮弗说:“走吧,亲爱的,我带您回
去。”
詹妮弗挺有礼貌地说:“我很好。麦琪太太,乔舒亚和我再也不需要您了。我
将给您一年工资,还要开张品行证明书。乔舒亚和我永远感谢您。”
麦琪太太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詹妮弗转过身,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腰杆挺得笔直,像是走在一条狭长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走廊上。这走廊长得没
有尽头。
屋里静悄悄的,十分安宁。她走上楼,进了乔舒亚的房间,关上门,躺倒在他
的床上。她的目光巡视着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所有他喜爱的东西。他的整个世界就
在这间屋子里。她现在无事可做,也没地方可去。乔舒亚是她心中的一切!往事一
一涌上心头……
乔舒亚蹒跚着迈出了他最初的几步;……乔舒亚说,车车,妈妈,去玩你的玩
具吧;……勇敢的小乔舒亚第一次单独去上学;……乔舒亚躺在床上出麻疹,浑身
难受;……乔舒亚击中了球,为他的球队在比赛中取得胜利;……乔舒亚学习驾船;
……乔舒亚在动物园里喂大象;……乔舒亚在母亲节唱《照耀吧,丰收的圆月》…
…。记忆如流水,在她眼前缓缓淌过;记忆如电影,一幕幕在她心中映出。记忆在
詹妮弗和乔舒亚准备动身去阿卡普尔科那天中断了。
阿卡普尔科……在那里她曾见到过亚当,与他欢度良宵。她所以受到这样的惩
罚,或许就是因为她只顾自己纵情作乐的缘故。当然,詹妮弗想,这是对我的惩罚,
是我的地狱。
她的记忆又重新开始,从乔舒亚出生那天想起。……乔舒亚蹒跚学步……乔舒
亚说,车车,妈妈,去玩你的玩具吧……
时光在悄悄地流逝。詹妮弗有时听见屋子远处的电话丁零作响,有时又听见有
人在砰砰地打门。但她对那些声响完全不加理会。她不能让任何东西打扰自己,她
要和儿子在一块。她呆在屋里,不吃也不喝,好像这世界只有她和乔舒亚两人,她
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躺了多久。
五天以后,詹妮弗又一次听到前门的门铃在响,还有人在拼命打着门,但她不
予理会。任他是谁,都该走远些,别来打扰。她隐隐约约听见玻璃被击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