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事儿啊,”饶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脑袋,也不是很在意,“倒霉呗,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从楼上乱扔东西,砸脑袋上了,还给我砸个大包,你说这要是破皮流血的,我还能趁机请两天假回家躺着去,结果这倒好,就一个大包,我要是敢拿这里有去跟邓老师请假,邓老师能给我再敲一个对称的出来。”
说着,他还抬起手来,往自己的脑袋上指了指,一副很遗憾的样子,除了不能请假的遗憾之外,他倒也没看出有什么别的反应来,依旧如故,就和之前几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没有赵梓楠她们的那种紧张。
“砸着你的是个小木头人吧?”戴煦蹲在桌子边上,压低声音问,一边问一边看着饶海,表情笑呵呵的,一副随便和他闲聊的样子,“你不害怕?”
“我怕啥?”饶海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戴煦,随即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然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怕那个什么诅咒啊?那都是不知道谁先编出来的东西,我怕什么?就那么个小木头人儿,还没个耗子大呢,还能拿把刀冲到我家去劈了我?那玩意儿要真能那么邪乎,我就绑架了它,让它替我写作业做卷子。”
“也就是说其实你一点儿也不信,更不怕喽?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东西塞给赵梓楠她们?”方圆皱了皱眉头,觉得饶海这样子不像是在故作镇定,他好像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那个所谓诅咒的说法,但是那天他又确确实实跟着其他人一起到公安局里面去询问了半天,如果他根本不相信所谓的诅咒,又干嘛去问?
饶海瞄了一眼赵梓楠,笑嘻嘻的说:“我不信,但是她们信啊,那几个女生,胆子小的跟麻雀似的。听风就是雨,我一看,砸我脑袋的是那么个玩意儿,正好她们俩在前头呢。我就跑过去塞给她们了,恶作剧而已,吓唬她们玩儿的!”
“这一下子砸脑袋上,挺疼的吧?”戴煦笑着问。
“可不是么!你摸摸,这儿。一个大包!”饶海一边说,一边歪过头去,还朝戴煦跟前凑了凑,示意他伸手摸他头顶一侧的位置。
戴煦也没和他客气,真的伸手摸了摸,这一摸,还真是有一个鼓起来的大包,饶海被他的手碰到头上的包,疼得呲牙咧嘴的,一边往后躲了躲。一边说:“呐,我没骗你们吧?除了好端端的脑袋被人砸了个包之外,我还真没啥别的。”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从楼上扔下来这么个玩意儿?该不会是得罪谁了,人家瞄着你,特意扔过来砸你的吧?”戴煦又像开玩笑似的,问了饶海一句。
饶海撇撇嘴:“那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在楼下走的好好的,也不可能仰脸朝天的走路,走着走着,嗖的飞下来一个东西。铛一下就砸我脑袋上了,那你说我第一反应会是啥?肯定是捂着脑袋低头看看到底自己被什么玩意儿给砸了啊,等我看到地上是什么东西砸了我脑袋,楼上就已经有关窗户的声音了。我再抬头看,就看不出来到底是从哪儿扔出去的啦,然后我也就没顾上那么多,这冤找不到主儿,我耽误那功夫,还不如去逗一逗赵梓楠她们呢。”
“饶海。你又惹什么事儿了?”张超就坐在饶海斜前面,从方才戴煦和方圆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现在听他们说了半天话了,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估计是听得不太仔细,也没听清戴煦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
饶海哄苍蝇似的挥挥手:“去去去,边儿呆着去,哪儿都有你!”
张超胖乎乎的,也是个比较软的脾气,被饶海这么说,也一点不生气,只是略微有点委屈的看了看他:“你瞧你那猴儿脾气,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我谢谢你啊,你可省省吧。”饶海和张超说话的时候,多少有那么一点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戴煦他们在这里问话,所以有些不自在。
张超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不过倒是被方圆给抢了个先,方圆在方才饶海冲张超摆手的时候,从他卷起的袖子袖口处,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处淤青的痕迹,于是便伸手指了指,小声问:“你胳膊怎么了?”
饶海一愣,把衣袖卷起来,露出里面的手臂,果然上面有几处淤青,不太严重,不过可以清楚的看到,而且面积都不大,零零星星的一共三四处。
“你说这个啊?”他不太在意的说,“我妈拧的呗,都快好了,没有事儿。”
“你妈为什么要拧你胳膊?”方圆皱了皱眉头,她从小到大倒是没有被父母打过,但是过去倒也听说过一些比较皮的男同学,从小没少被父母揍,有的是父亲负责扮黑脸,有的是母亲,偶尔也有太皮的,父母被气得实在是不行,已经没有了分工,两个人一起上,这种就被戏称为“男女混合打”,但是这种事情虽然听说的不少,但到了高三这样的年纪,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轻易家长也不会对孩子真的下手再去打了,毕竟随着孩子的年龄越来越大,自尊心也跟着越来越强,再打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好办法。饶海也十八岁了,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又正是高三冲刺的阶段,还是重点高中里面的流动重点班的学生,方圆实在是有些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的母亲动手把儿子的手臂掐成这样。
“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邓老师给我爸妈打电话了呗,说我最近状态不理想,学习态度不够端正,自己没提高还不说,回头还有可能拖累班级里其他的同学,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搞不好就是我们班的害群之马,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就要考虑把我从班级里头给淘汰出去,放任自流了。”饶海虽然还是一副不大在意的样子,不过说起邓老师给家里打电话的这件事。神色还是略微低沉了一点。
“你做了什么惹邓老师生气的事了么?为什么她要给你父母打电话这么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方圆就见识了邓老师的厉害,一想起那个女老师来,她就觉得胸口好像闷着一床厚厚的棉被一样。让人憋闷透不过起来,但是在学校里是一回事,放学之后特意打电话跟学生家长告状,而且又是老鼠屎,又是害群之马。这种措辞,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