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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过去了七天,这段日子,她不间断地偷偷去找落无悔,妄图说服他答应自己。
晚上。
林三七沐浴完坐在陈旧的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的脸,这一张皮囊跟她母妃很相似,所以先帝每逢看见都会露出无比厌恶的眼神。
芍药给她铺好被褥后,在殿内点了一些炭火,“公主,休息吧。”
冬天时内务府会给她们发炭,但他们是极为势利的,按照受宠程度来确定发炭的份量,冷宫得到的从来都会不够过冬。
看着铜镜里倒映出来的人脸,林三七连头也不转地道:“你先回你的房间,我想再坐一会儿。”
芍药点头:“好。”
殿门被关上了,林三七静坐片刻,刚想起身回床,铜镜里蓦地多了一张脸,来人穿着四爪蟒袍,面容看着俊逸正气。
她好像是被吓到了,放在梳妆桌的手一动,扫落摆放在上面的檀木梳子,瞬间站起来,“太子哥哥。”
太子弯腰把檀木梳子捡起来,又把林三七按坐回椅子上。
他笑得和熙,似疼爱妹妹的哥哥,“七妹为何这般紧张?”
林三七抬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太子,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很晚了,太子哥哥在这个时辰来找我不好吧。”
太子那双经常用来批阅奏折的手拢过她柔顺地垂在脊背后面的青丝,拿着檀木梳子缓缓地梳了一下,“你和本宫是兄妹,何须太过于顾及那些礼节。”
头皮随着他梳头发的动作一阵阵发麻,林三七眼睫一动。
“可被人瞧见了终归是不好。”
太子专心地梳着她的长发,指尖绕过一缕又一缕,却温文尔雅地笑了,“七妹你最近都去了哪儿?”
林三七不为所动,眼底没一丝波澜道:“在冷宫待久了出去走走而已,太子哥哥您问这个做什么?”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晃着。
突然,太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疼得林三七小脸都皱了起来,他与人为善的模样一去不复返:“七妹,不要骗哥哥好不好。”
他扔掉檀木梳子,另一只手覆上她纤秀的脖颈,狠狠地掐住,“七妹,别跟本宫耍花样,仔细你的小命儿!”
林三七猛地咳嗽,脸色发红。
太子松手了,转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仿佛好心地替她顺气,“七妹,本宫是舍不得杀你,但并不意味着不会杀你。”
檀木梳子被扔到地上断开了。
林三七还在咳嗽,眼尾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性眼泪,死也不认:“太子哥哥定是有什么误会。”
太子亲昵地弯下腰,与镜子里的她平视,“七妹,你真是撒谎成性了,你去见了落无悔是不是?”
“只是偶然遇见罢了。”
他似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偶然遇见?那他那天为什么亲自送七妹回寝殿呢,他可从来不做无用功。”
林三七脖颈尚留有紫红色的掐痕,她咽口水都有点儿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送我回寝殿,我怎么知道?”
死鸭子嘴硬。
太子轻柔地拉起林三七的手,往床榻方向走,让她坐下,他半蹲着握住了她套着鞋子、娇小玲珑的脚,“七妹就是嘴皮子厉害。”
林三七瑟抖了下,想抽回脚,他却握得更紧了,“七妹,落无悔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小心他害了你。”
她一言不发。
自己宁愿被落无悔害了,也不愿意在冷宫里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