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丹房中。
丹炉内冒着袅袅青烟,墙上挂着拂尘,红的书架上堆着经卷,一切都显示着一种超凡脱世的神秘意味。
韦明远与杜素琼分别睡在云床的一侧,中间端坐着那个被称为掌宫神主的老道,此刻他的眼睛望着头上的承尘,陷入一种深远的沉思中。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投到韦明远身上,轻轻地叹道:“冤孽!冤孽!你早不来迟不来,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来呢?”
他又仔细地审视了一下韦明远,眼中又流露出慈祥的光芒,道:“好资质,姬子洛收得好徒弟,看来我为你毁了道基,也还值得,唉!往事只堪哀,这真是命数。”
说完他的手指毫不犹疑地点在韦明远的三焦之上。
韦明远的身子动了一下,无力地睁开双目,见状颇为惊奇,正欲开口说话,却为老道严峻的目光所阻。
老道的头上冒起一阵热雾,清瘦的脸上浮起一片浅红,状似十分用力,手指也微微起了一阵颤动,但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微变,手势也跟着一缓。
然后以一种奇怪的声音道:“不可能呀!这孩子纵然服过灵药,也不能到这种进境呀。”
想了一下,他又毅然地道:“也罢!我索性成就一个天下无双的奇才吧。”
语毕双手加速运行,头上白发都根根立了起来。
如是又过了将有一个时辰,他才停下了手势。
韦明远也翻身坐起,举动轻灵,痛苦全失,望见老道疲累的样子,心知是他所救,十分感激,立刻跳下地,深致一礼道:“多谢老仙长搭救。”
老道正在闭目调神,微一启国道:“别客气,你生死玄关已通,我不出手,你也死不了,我不过助你速愈而已。”
韦明远仍是感激地道:“仙长高谊云深,晚辈十分感激,不知仙长在宫中如何称呼?”
老道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要找掌宫神主吗?我就是。”
韦明远听见他就是神主,倒不由得怔住了。
老道又含笑道:“以你的年龄,居然能搏杀我宫中玄字辈好手,确是不可思议之事……”
韦明远面含疚色道:“晚辈急欲谒见神主,玄明道长又多方留难,不得已才作一搏,动手间已值生死相拼之间,一时无法控……”
老道摇手道:“我不怪你,否则我也不会出手救你,我只是奇怪,以你的年龄,怎会到达那种境界的,姬子洛若活着,他也不可能有此修为。”
韦明远恭身道:“晚辈曾蒙一故人,移注近百年功力……”
老道释然道:“原来如此,方才我疗伤之际,本想助你引血归经的,后来发现此举已属多余,乃锦上添花,又送了你一甲子之功,现在你已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本宫之内,连贫道算上,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韦明远才明白自己复苏之后,不但不觉病痛,反而精神更加旺健,乃是这层原故,不禁感发于心,由衷地道:“晚辈蒙仙长如此成全,死身难报。”
老道一摆手道:“没什么,此举算我对姬子洛略赎前愆!”
韦明远惊道:“仙长与家师有旧?”
老道黯然道:“算起来,姬子洛应该是我的师侄,我与他师父是莫逆之交。””
韦明远立即跪下叩首道:“弟子不知是师叔祖,请恕不敬之罪。”
老道将手一招道:“别多礼了,我早年行事不端,愧对我那恩兄,也愧对你师父,实在当不起你的重礼!”
韦明远虽觉他的话中有因,但仍恭敬地跪在地下道:“弟子入门未久,恩师也从未谈过师门渊源,是以对师叔祖不曾听闻……”
老道微烦地道:“你别叫我师叔祖,我也无颜当此称呼,你还是叫我神主吧。”
韦明远看他的神色庄重,不敢有违,恭声道:“弟子遵命,神主!当年之事……”
神主一叹道:“当年之事,千头万绪,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韦明远道:“弟子想见慎修师兄一面。”
神主微异道:“你要见他做什么?”
韦明远道:“弟子想他可能是家师的后人……”
神主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韦明远道:“弟子心智鲁钝,这都是琼妹猜测到的……”
说着一望床上的杜素琼,见她尚在昏迷,不由忧形于色。
神主道:“她不要紧,我因见她急怒攻心,所以才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安静一下,这女娃娃是谁?”
韦明远心中大定道:“她是我师娘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