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一愣,瞪眼看着沈在野。这罚的是梅照雪,却分明在打她的脸,凭什么啊?
“相爷难道就这么偏心,都不好生查查此事么?”她愤怒地道:“好歹也与相府的声誉有关!您不能轻饶了背后作怪的小人!”
“我自然会查,不劳夫人费心。”凉凉地扫她一眼,沈在野转头看向顾怀柔:“既然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那便请悬壶堂的大夫先过来重诊一次吧。”
顾怀柔微惊,连忙低头道:“爷要请就请张大夫吧,他对妇女之疾分外有经验。”
“光请一个怎么够?”皮笑肉不笑地看她一眼,沈在野道:“悬壶堂医术精通的人多了去了,就是一并请来,我也请得起。”
脸上一白,顾怀柔心里乱成一团,连忙就使劲扯自家母亲的衣裳。
“怎么了?”顾夫人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扬着下巴道:“该诊断就诊断,总不能让你白受委屈!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所以在这府里总是被人欺负!”
桃花笑了笑,看着顾怀柔道:“的确是挺善良的。”以爪木号。
她都还没跟她计较上次企图杀了自己的事,如今竟然怕她捅破身孕的秘密,先反咬她一口?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万一查出来她当真没怀孕,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孟家一进大牢,沈在野就已经没有顾忌了,直接用假怀孕的罪名处置了顾氏都没问题。
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自己找死呢?
顾怀柔急得说不出话,看了桃花两眼,眼里满是哀求。
这事儿不是她弄出来的,她没这么傻!躲都来不及,还想跟人玉石俱焚不成?
桃花一愣,微微挑眉。
不是她,那又是谁?
没多余的时间给他们眼神交流,沈在野拎着桃花就进了内室,让她躺上床去好生休息,然后让顾氏和顾夫人连同其余看热闹的人,都在外室等着。
顾夫人坐在一边,往内室里看了好几眼,小声嘀咕道:“这么多人坐着呢,她倒是躺着了?”
“母亲。”顾怀柔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我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得宠了,您这架子就不能收一收吗?”
“你……”顾夫人皱眉:“自己都把自己放那么低,谁会高看你?”
“您以为哪儿都是顾府么?”顾怀柔气得跺脚:“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被她吼得一愣,顾夫人收敛了些,撇嘴道:“知道了,你那么急干什么?相爷还看着呢。”
“……”顾怀柔气得闭眼。以前她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导致母亲觉得她当真是很了不起了,四处借着她的名头得罪人,到头来苦都是她吃。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沈在野安静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手边放着的册子里,已经多了一个名字被划去了。
悬壶堂的大夫很快就来了,一共十个。顾怀柔很不想伸手,想借着头晕身子不适躲过去。顾夫人也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
屋子里这么多人,顾怀柔哪里敢说什么?只能咬牙对沈在野道:“妾身不想诊脉,爷能让妾身回去休息么?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若是你受了委屈,那说出这句话来,我会觉得你很懂事。”抬眼看向她,沈在野淡淡地道:“但今日是你母亲让桃花受了委屈,你还这样说,就未免有些骄纵了。”
顾怀柔一愣,提着裙子就跪了下去:“妾身愿意给姜娘子赔罪。”
“知错能改是好事。”沈在野道:“但大夫都来了,你还是看一看吧。若是不看,那连我都会觉得你是心虚。”
身子一僵,顾怀柔低着头不动了。旁边的青苔接着沈在野的眼色,立马上前将顾怀柔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伸手便让大夫挨个把脉。
顾怀柔脸都青了,看着青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干什么?”
“按照顾夫人的话来说,这是给娘子证明清白,也是洗清我家主子污蔑之罪。”青苔面无表情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娘子不必紧张。”
不紧张才怪了!顾怀柔拼命挣扎,眉头皱成一团地吼:“你给我放开!”
“你若再挣扎,那就说明外头的传言是真的了。”沈在野板着脸道:“怀柔,假孕嫁祸于人,这罪名可不比孟氏谋害子嗣来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