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田梦杀了小谷,也许数小时内没事,但只要通道打开,这事就掩盖不住了。
田梦这么做并不理智,如果她想救林轩的话,必须得杀光“暗洞”里的所有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知道吗?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林轩,我一直视你为珍宝,几千次誓,我田梦只要活着一天,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用性命保护你。我将深爱你,以此生之死为界。”田梦俯身,一边说,一边在林轩唇上轻吻了一下。
她在举手杀人之后,仍然能把刚刚的温存情话继续下去,这种“一心二用”的功夫也的确了得。
林轩想说话,但那种致命的酸麻已经浸润到全身,以至于他除了努力睁大眼睛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一切就结束了。”田梦取出一支针管,管子里带有十毫升左右的橙色液体。
她握住林轩的右手,熟练地用牙齿咬掉针头上的密封圈,向着林轩的手腕静脉注射进去。
林轩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那种液体异常冰冷,一进入血管,几乎就要将自己全身冻僵似的。
“这种针剂的主要成分是忘忧草汁液、天竺凤仙雌蕊与曼陀罗花粉,能够让人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既然那些事不愉快,又何必记得呢?我宁愿你只记得我,记得我现在的样子,忘掉所有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果再见,我一定选一个黄道吉日,让你对我一见钟情……做个梦吧,梦醒了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再见亲爱的……你要好好的……”
田梦的话越来越缥缈,她的脸也渐渐扭曲模糊。到了最后,林轩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渐渐地在那种冰冷中沉沉睡去。
他果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小时候追着皮球玩耍的时候。
在他耳边低低地响着一动听的儿歌,唱的是:“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九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九一百一……”
“回到童年,多好的时光啊!”他在梦中感叹,但明明知道时光依着序列前进,自己再也无法回到童年了。
在梦中,所有真实生过的事都变淡了,那些画面和场景都蒙上了一层沧桑斑驳的灰白色,如法国古典油画的风格。相反,入藏之前的事则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艳,恍惚就生在昨日。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自己。
“这样不好吗?忘掉勾心斗角的江湖,忘掉尔虞我诈的现实,逃避也好,清高也好,暂时忘掉这一切,让自己的心回到童年,在童年的回忆中诗意地栖息一段日子。”另一个声音回答。
“你是谁?”他忍不住问。
“你是谁?”那声音也在反问他。
林轩知道了,虽然记忆改变,但他身体里具有的两个灵魂仍然同时存在,纠缠不休。
恍惚中,他听到了“暗洞”那群人惨遭屠杀后的凄厉叫声。
以田梦的身手,击杀毫无防范的对手时,几乎是庖丁解牛式的,不费吹灰之力,更无需费力思考。
林轩不知道田梦要怎样处置眼前这件事,他中了毒,已经成了半个废人,真的什么事都决定不了。
惨叫声停止后,田梦又折回来,低声告诉林轩:“都死了,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保守秘密,现在可以了断了。”
林轩无法开口说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凉。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我过我的,大家没有任何交集。忘了你曾经熟知的那些名词吧,这已经变成我在藏地的一次愉快的单身旅行。”田梦说。
林轩不解,他不相信田梦杀人灭口只是为了封锁消息。
“现在你的很多困惑,一定会被拆解开,因为华裔的异术师已经相当多,很多秘奥往往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自动解开。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问的?”田梦微笑,抱着林轩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抬眼就能跟她目光相接。
林轩吃力地摇头,彻底放弃。
“你睡吧,亲爱的。”田梦说。
那是一种催眠术中常用的暗示,但田梦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两人眼光接触,林轩便瞬间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