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白。”
清脆爽朗的声音从漆黑的屋子里骤然响起,吓了刚刚推门而入的谢慕白老大一跳。
“说了不要突然袭击,我老了,心脏受不了。”谢慕白一边点灯,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唔?你那么想老呀?”珂珂从黑暗之中跳出来,明亮的灯光哗然泄了一地,照亮她俏皮活泼的笑脸,“说了我们要做好朋友,一直做到头发白白的时候,你这么快想老,是不是嫌跟我在一起时间太长?”她嘴巴一噘。
他只得失笑,俊唇微微勾起,“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讶然惊叫:“你是说真的?”
“我哪有说什么?什么都是你在说。”他搁下火折,清雅淡笑。
“我是说了,可你也不该那么快承认呀。”珂珂不依地跺脚,猛然见他连身都不转,直接在她面前将沾了湿雪的朝服给脱了下来。
脱得那么自然。
她脸上嗔容未变,颊畔却晕红一片。没关系!没关系!他们是好朋友,是要一起过到头发白白的好朋友。看见了也没什么!他没吃亏,她也不会长针眼。不会的。
她目光闪躲,好像放在哪里都不自然,最后,只好停在跳跃的灯烛上,“你怎地没坐轿?”赶紧扯开话题,转移注意力。
“今日下朝下得晚,天气又冷,我打发轿夫先回来了。”谢慕白随便找了一件夹衫披上,在桌前坐下。
“你倒好心。”珂珂不以为然地皱皱可爱小巧的鼻头,才将目光调转回来,趴坐在他的对面。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珂珂喜欢闹他,他已渐渐习惯。只是,每次她突然跳出来吓他,总害得他心脏狂跳不止,像坏掉一样。好比现在,扑通扑通,无论他怎样维持平静的表相,都忽略不了。
“我听说,三皇姐已经到了外使行宫了是不是?”她双手支腮,一双圆圆的大眼儿扑闪着喜悦的光芒。
谢慕白看她一眼,“那又怎样?”
珂珂不满地嚷嚷,“你呀,还说是我的朋友呢?什么都不知道!”她伸手刮他的脸,触手冰冰的、凉凉的,带着户外冰雪的寒意,她皱下眉,索性用双手按住他的脸,将鼻子眼睛挤在一块儿,“你知道么?宫里众多兄弟姐妹,只有三姐和我最为投缘。前年,她嫁去戈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哪里知道这么快,我们又可以相见?”她冲他做个鬼脸。
“你要去见她?”谢慕白无力地拉开她的手,揉了揉发酸的颊面,感觉脸颊有些烫,不知道是不是冰雪遇热化冻的缘故?
“那是当然!”他脸红了耶!嘻嘻!珂珂偷笑。
谢慕白起身,拿铁钳拨了拨暖炉中的火,火光“毕卜”一声,亮了一瞬,“我想,皇上知你心意,会有所安排的。”
“那可不一样!”珂珂跳起来,“宫中礼节繁复,等到正式见面的时候,我们姐妹恐怕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我是想,趁着这几日空闲偷偷去见她。”
“不行。”谢慕白断然喝止。
珂珂一怔,一时回不过神来,她从没见他如此疾言厉色过。
“为什么?”直觉脱口。
他眉头深锁,似乎还沉浸在某种不为人知的思绪里,没觉察她的异样,“总之,最近你不要私自出府。”
如今战况未明,戈罕王子的态度又是隐讳难知,在这个时候,任何轻举妄动都是不智之举。尤其是,大哥在祈台与王子几度交锋,信中多次提及王子绝非平庸隐忍之辈,嘱他在京中多加留意。
如此,他怎能放心让珂珂去王子行宫冒险?
珂珂有些失望地觑着他,“如果被父皇知道,我绝不连累你便是。”
谢慕白知她误会,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如今,事态未明,一切都还只是他个人的猜测,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
他心中烦恼,直觉王子此行绝不简单,又苦于无法说明,只得俊脸一沉,道:“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应该懂得分轻重缓急。如今,三公主已不止是你的皇姐,她更是戈罕的王子妃,她代表的是另一个国家,身上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哪里还有闲情逸致陪你玩小孩子私会的把戏?”
珂珂愕然张了张嘴,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一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