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差不多都被秦素抹掉了。
此外,薛允衍在汉安乡侯府留下了人手,这事秦素虽未明言,但还是给阿忍他们提过醒。以阿忍的精细,这些人若是忽然跑来查探秦家的消息,她必有所觉。换言之,近段时间秦素的种种动作,薛家应当并不知情。
包括她与李玄度私定……不对,是约定终身之事,这两个人也没知道。
秦素的心里泛起甜意。
身边陡然多了个可以扔包袱的人,能够将她的一应谎言实话尽皆兜住,这种感慨委实是……太美妙了。
听了她的话,薛允衍淡眉微拢,负手无语。薛允衡却是将秦素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蓦地问道:“黄柏陂又当怎讲?”
秦素的面上,终于生出了一丝尴尬。
这件事她确实做得很不地道。
思忖片刻后,她便直身而起,向着薛允衡深施了一礼,道:“此事确实是我亏欠了二郎君,那黄柏陂的确不能算是个好地方,我在此先行赔罪……”
她话未说完,薛允衡已是“哈”地笑了一声,一下子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扇子几乎指到秦素的脸上,咬牙切齿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如果不是碍于秦素是女郎,薛允衡一定已经一拳打上去了。
可是,看着对面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薛允衡又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所以他就更生气了。
秦素还是第一次看见薛允衡气得跳脚的模样,那架势还是有点吓人的,她自知理亏,便老老实实地垂首道:“这确实是我做错了,郎君息怒,请容六娘细说……”
“我不要听!”薛允衡双手双脚跳起来道,扇子都快扔出去了。
他确实是气啊。
一听秦素的话就知道,她这就是明显的祸水东引,可是你引到哪里去不好,为何偏要引到他堂堂白衣薛二郎的身上?
只要一想起当初他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将这块地给拐来的,薛允衡的心就在滴血。
被人给坑了也就罢了,他却是被人坑了还要帮人数钱,你说他怎么不生气?
他一世的英名啊,居然被个小娘子给……
薛允衡这心里火烧火燎的,脸上更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有心骂秦素几句吧,偏生对方是个美貌的小娘子,他真开不了口,只能憋回去。
可憋回去他心里难受啊。
万般无法之下,他就开始围着秦素转圈,心底里不知生出了多少整治人的法子,却偏偏寻不到一个合宜的、应付美貌小娘子的法子来。
头疼,肝疼,心也在生生地疼着。
薛允衡现在终于有一点理解自家长兄的感觉了。
那种非常想要把某人一拳捏扁,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强忍着不去捏的感觉,真的让人好生憋屈。
这样一想,他转圈儿转得更快了。
他这厢动作一快,秦素便也不得不转着脑袋去看他,没一会就觉得头晕得不行。
秦素不敢再看,只得拿手扶着脑袋,软语温言地请求:“二郎君息怒,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您先消消气可好?”
“不好!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我为什么要消气?”薛允衡恨不能一脚踹上去才好,却终究没办法真把个小娘子给踢飞了,只得将怒气转移到旁的事物上,一脚便将秦素坐过的蒲团给踢了八丈远。
“我告诉你,这也就是我,换了旁人试试,你这脑袋准定被人砸出个坑来!”薛允衡恨恨说道,觉得自己方才还同情这小娘子,简直就是傻透了。
秦素此时自不好继续顶嘴,只得打迭起千百般精神来,好生好气地告罪求饶,“郎君息怒”这话至少说了十来遍,薛允衡才终于不转圈儿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生气了,而是他也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