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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烧尽上56（第1页）

阴火肆虐之下，明火渐渐燃起，让人在灰暗的世界里看到一点希望。

西门庆守着武大街口，亲自堵住团头何九叔。请酒、塞了十两银子、要何九叔遮掩，声称“改日别有报效”——这个书里见不到报效，符合西门庆抠门的习惯。何九叔猜着了大概、当面见到潘金莲，从其特殊的美貌和行为表现上更加确认。正式见到武大尸首，立刻反应过来装作中了恶，脱离了验尸现场。

何九叔这个伪装，在王婆和西门庆几个人的眼里未必不明白，但却是可以接受的。何九叔面对武大被毒死的状况，有三个选项。一是说事实；二是不说；三是说假话。王婆三人要的是何九叔不选一、不干涉；何九叔不愿意选三，选择装没看见不说，是何九叔的正常权利。

何九叔做戏做全套，被抬回家，有了缓冲空间，和妻子商量对策。何九叔妻子也是个有智慧、有胆色、有义气的主，让何九叔偷上一份证据做备用交待。这是尽量保存自身、为道义要冒小风险的策略。据说《金瓶梅》里，武松不能成功报仇，关键的区别点也正是何九叔躲藏了去。何九叔如果这么行动，其实也非常符合实际逻辑。这种二虎相争的事情，旁人选择躲过太正常不过了。如果何九叔和何九叔妻子选择躲过，没有这上天（作者）降神，武松回来就没有任何证据，确实是没有法理上的破局切入点的。当然，何九叔背井离乡离开阳谷县，其成本也非常高，不是轻易能做出的决断；即使何九叔留下，其实帮武松和西门庆的概率也是一半一半，看其人品。这两个发展可能客观上是都存在的、不是武松能控制的。

何九叔按计划行事。各火家虽然操办见到了全程，看起来也没有义气大过饭碗的主，没人主动和何九叔报信，更别提主动报官。三天后何九叔拿给武大还灵钱的借口来了现场、凭着自己平时热心的行为习惯合理支使开了潘王二人、偷了骨殖；再继续坚持自己热心的习惯，“来斋堂里和哄了一回”，完成了整场演出，没有留下明显破绽。武大死后，西门庆几乎直接住进武大家，把自己家都不要了。王婆的店铺重新得以开张，西门庆的后宅对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意见越来越大。

武松归来。时间上写的是三月初，按两天断七应该算是三月初八（武松离开后先过三四天、再过了两三天才“冬已将残”，与后文“前后往回，恰好将及两个月”矛盾）；此外，前文有王婆说趁闰月做衣裳，后文何九叔声明是正月二十二殓的武大，这里同样可能存在矛盾。我不了解宋元时风俗，如果是闰二月，则历两月时间应该是闰二月回。当然，那个闰月说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正月或腊月里，那就该是二月初回了。此处似乎出现了个矛盾，我不确定应该如何是正解，还是本书传播过程出现的错漏。如果视正月十五元宵为冬尽，则武松正月初八离开阳谷县，到三月初八算两个月，则两个月成立；王婆如果是趁正月做衣裳，而不是闰月，那时间基本可以说通，只有少数地方很赶。但是否有这种习俗可能，我不确定。

武松到县里交割完公事，就来找武大。街坊看到武松回来找武大，但已经一定程度上上了西门庆贼船，也不敢再主动出来惹事牵连，纷纷选择袖手。见到兄长灵位，武松对潘金莲保持尊敬，喊动而非贸然撞上二楼，错过一次直接捉奸复仇的机会。潘金莲改了装扮，延误了时间，现哭着下楼来。这临时的演出至少在时间上留下了很大破绽。武松质问、潘金莲和王婆都有些心虚，行为多少有点反常。如果一切是自然事件，潘金莲回话不需要保持哭泣，找武松诉苦也不太符合其禀性；王婆更不应该莫名其妙过来。武松看着异常，但也无由发作。思考过后，先在礼节上为兄服丧，祷告兄长鬼魂。虽然之前武大给武松安的房间在楼上，但武大已去、武松只在楼下灵床前歇息。当晚上天开眼，武松得了武大灵魂消息，确认了武大死亡是异常事件。

既然知道了是异常事件，武松确定要展开调查。尸身已毁，证据难寻。吃药的方子有现成证据，明显是真，不怕自己调查；尸身出殡的负责人是何九叔，事情过去一月有余，武松其实无法抱多大的希望，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找。

武松单独来找何九叔，并不吃茶耽搁时间，语气还算客气，但连着几个两字断句，都表明了内心压抑的剧烈情绪。不说话、干喝了几杯酒，在武松而言何九叔是看得着的唯一希望，下足了决心对眼前这个无辜之人把压迫感拉到最满，一言不发掣刀插在桌上，开口威胁要话。这就已经是武松个人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客观来说预期效果并不能有十分把握。

好在何九叔原本就做了帮助武松的准备，并不慌乱，把预备好的证据放武松面前。解释里，何九叔严格扣住自己所能负责的内容，对传说听闻的话语一概宣称不知“并然不知前后因地”，客观陈述不加主观分析“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话语里没有半点歪曲和疏漏、也不牵扯别人责任“第三日，听得扛出去烧化”，基本按照呈堂证供的方式做的陈述。何九叔话里并没提及潘金莲奸情相关；武松直问奸夫是谁，何九叔十分细心，不予回答，免惹责任，但提供了线索。何九叔承担住了自己应当的责任、提供了不该他负责信息的外在线索，这是十分配合的态度；同时何九叔的表现也传达出了自己严格遵循边界，不惹无关责任的要求。武松之前本来和何九叔也没交情，当然不能继续勉强何九叔回答问题，同意去找郓哥。武松要求何九叔“一同去走一遭”，既是要监督何九叔的话语效果，也是对何九叔开始保护。

阴火肆虐之下，明火渐渐燃起，让人在灰暗的世界里看到一点希望。

西门庆守着武大街口，亲自堵住团头何九叔。请酒、塞了十两银子、要何九叔遮掩，声称“改日别有报效”——这个书里见不到报效，符合西门庆抠门的习惯。何九叔猜着了大概、当面见到潘金莲，从其特殊的美貌和行为表现上更加确认。正式见到武大尸首，立刻反应过来装作中了恶，脱离了验尸现场。

何九叔这个伪装，在王婆和西门庆几个人的眼里未必不明白，但却是可以接受的。何九叔面对武大被毒死的状况，有三个选项。一是说事实；二是不说；三是说假话。王婆三人要的是何九叔不选一、不干涉；何九叔不愿意选三，选择装没看见不说，是何九叔的正常权利。

何九叔做戏做全套，被抬回家，有了缓冲空间，和妻子商量对策。何九叔妻子也是个有智慧、有胆色、有义气的主，让何九叔偷上一份证据做备用交待。这是尽量保存自身、为道义要冒小风险的策略。据说《金瓶梅》里，武松不能成功报仇，关键的区别点也正是何九叔躲藏了去。何九叔如果这么行动，其实也非常符合实际逻辑。这种二虎相争的事情，旁人选择躲过太正常不过了。如果何九叔和何九叔妻子选择躲过，没有这上天（作者）降神，武松回来就没有任何证据，确实是没有法理上的破局切入点的。当然，何九叔背井离乡离开阳谷县，其成本也非常高，不是轻易能做出的决断；即使何九叔留下，其实帮武松和西门庆的概率也是一半一半，看其人品。这两个发展可能客观上是都存在的、不是武松能控制的。

何九叔按计划行事。各火家虽然操办见到了全程，看起来也没有义气大过饭碗的主，没人主动和何九叔报信，更别提主动报官。三天后何九叔拿给武大还灵钱的借口来了现场、凭着自己平时热心的行为习惯合理支使开了潘王二人、偷了骨殖；再继续坚持自己热心的习惯，“来斋堂里和哄了一回”，完成了整场演出，没有留下明显破绽。武大死后，西门庆几乎直接住进武大家，把自己家都不要了。王婆的店铺重新得以开张，西门庆的后宅对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意见越来越大。

武松归来。时间上写的是三月初，按两天断七应该算是三月初八（武松离开后先过三四天、再过了两三天才“冬已将残”，与后文“前后往回，恰好将及两个月”矛盾）；此外，前文有王婆说趁闰月做衣裳，后文何九叔声明是正月二十二殓的武大，这里同样可能存在矛盾。我不了解宋元时风俗，如果是闰二月，则历两月时间应该是闰二月回。当然，那个闰月说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正月或腊月里，那就该是二月初回了。此处似乎出现了个矛盾，我不确定应该如何是正解，还是本书传播过程出现的错漏。如果视正月十五元宵为冬尽，则武松正月初八离开阳谷县，到三月初八算两个月，则两个月成立；王婆如果是趁正月做衣裳，而不是闰月，那时间基本可以说通，只有少数地方很赶。但是否有这种习俗可能，我不确定。

武松到县里交割完公事，就来找武大。街坊看到武松回来找武大，但已经一定程度上上了西门庆贼船，也不敢再主动出来惹事牵连，纷纷选择袖手。见到兄长灵位，武松对潘金莲保持尊敬，喊动而非贸然撞上二楼，错过一次直接捉奸复仇的机会。潘金莲改了装扮，延误了时间，现哭着下楼来。这临时的演出至少在时间上留下了很大破绽。武松质问、潘金莲和王婆都有些心虚，行为多少有点反常。如果一切是自然事件，潘金莲回话不需要保持哭泣，找武松诉苦也不太符合其禀性；王婆更不应该莫名其妙过来。武松看着异常，但也无由发作。思考过后，先在礼节上为兄服丧，祷告兄长鬼魂。虽然之前武大给武松安的房间在楼上，但武大已去、武松只在楼下灵床前歇息。当晚上天开眼，武松得了武大灵魂消息，确认了武大死亡是异常事件。

既然知道了是异常事件，武松确定要展开调查。尸身已毁，证据难寻。吃药的方子有现成证据，明显是真，不怕自己调查；尸身出殡的负责人是何九叔，事情过去一月有余，武松其实无法抱多大的希望，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找。

武松单独来找何九叔，并不吃茶耽搁时间，语气还算客气，但连着几个两字断句，都表明了内心压抑的剧烈情绪。不说话、干喝了几杯酒，在武松而言何九叔是看得着的唯一希望，下足了决心对眼前这个无辜之人把压迫感拉到最满，一言不发掣刀插在桌上，开口威胁要话。这就已经是武松个人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客观来说预期效果并不能有十分把握。

好在何九叔原本就做了帮助武松的准备，并不慌乱，把预备好的证据放武松面前。解释里，何九叔严格扣住自己所能负责的内容，对传说听闻的话语一概宣称不知“并然不知前后因地”，客观陈述不加主观分析“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话语里没有半点歪曲和疏漏、也不牵扯别人责任“第三日，听得扛出去烧化”，基本按照呈堂证供的方式做的陈述。何九叔话里并没提及潘金莲奸情相关；武松直问奸夫是谁，何九叔十分细心，不予回答，免惹责任，但提供了线索。何九叔承担住了自己应当的责任、提供了不该他负责信息的外在线索，这是十分配合的态度；同时何九叔的表现也传达出了自己严格遵循边界，不惹无关责任的要求。武松之前本来和何九叔也没交情，当然不能继续勉强何九叔回答问题，同意去找郓哥。武松要求何九叔“一同去走一遭”，既是要监督何九叔的话语效果，也是对何九叔开始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