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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会戴宗94(第1页)

带上张横的家信,宋江来到江州、不再需要装傻、重新戴上行枷。

江州府尹蔡得章,喻义应该是蔡京的德行在此彰显。旁白评价“为官贪滥,作事骄奢”,但不同于慕荣厌达和知寨留膏,这一点没有在具体故事发展中对应体现,有可能是后续说书人胡乱加的评价。

“江州是个钱粮浩大的去处,抑且人广物盈”。蔡九知府见宋江“一表非俗”,并不起爱才考较录用之心,反只问“你为何枷上没了本州的封皮”。这“一表非俗”看了和没看没什么两样,后来被点到宋江他也还记不起来。公人解释封皮一事,从农历四月走来,到江州应该在五月初,本应该算作夏季;但长江流域五月梅雨,所以我不知道“春雨淋漓”这个解释算是糊涂解释、蔡九胡乱相信,还是应该算解释合理。蔡九知府没有深究,过眼就把宋江发去城外牢城营。假使这里蔡九愿意考上宋江几句刑法案例、棘手事件的处置方法、让宋江执笔写上一篇文章,那么后来的事情走向将会是完全不同。

江州府公人和济州府公人出了州衙,宋江先在酒店里请了酒肉、又给江州府公人打点了三两银子。这个空档抓的,书里空前绝后,再次证明宋江精通吏道。于是宋江才到牢城营,后脚押送的江州府公人就去替宋江说好话。济州府公人出这趟差,出门宋江家里打点、过梁山晁盖打点、揭阳岭李俊打点、揭阳镇穆弘打点,也不知道回去时没了黑道护身符,会不会便宜哪位好汉。

与前人都不同,宋江在见差拨管营前,先有江州府公人说过好话,想必差拨管营来的时候态度与对林冲等都不相同。宋江隐瞒了自己和节级有关系,不以势压人,而是先给差拨管营都双倍起实在送钱;看起来管营那份还是没过差拨的手。牢城营里上上下下,除了戴宗没给钱,其余全都送上。

杀威棒时,宋江自己清楚,主动告病;也难为管营能从黑矮胖子宋江的脸上看出“面黄肌瘦”来。管营又给了好差事,抄事工作听起来就比较有发迹的希望。那个时代,某个领导一看某个人抄写的字好,说不定就会点到身边。宋江离开囚房、前往抄事房,囚徒们凑钱来给宋江庆贺;宋江真不寻常,到了抄事房后,还专门回来请囚徒们回礼。以宋江如此不忘旧的表现,差拨、管营等等一系列和宋江打交道的人,都可以放心把宋江往上层关系上推荐,能相信宋江得了好处也不会忘掉自己。

在抄事房住了半个多月,时间约在五月半附近。差拨再次提醒宋江,戴宗那里怎么钱还没送?宋江口出惊人之语“那人要钱,不与他”“若是差拨哥哥但要时,只顾问宋江取不妨”。差拨被这捧得,虽然舒服,却也为宋江担心。“那人好生利害,更兼手脚了得”,我和你有言在先,可别怪我。宋江继续放话,我给钱也行,只怕他不敢收“敢是送些与他也不见得;他有个不敢要我的,也不见得”。差拨眼里,宋江大话连篇。此时戴宗已亲自到,正发脾气。两人得了通报,宋江十分尊敬“差拨哥哥休罪,不及陪侍”,去见戴宗,没有拖差拨一起;差拨想着不愿和宋江交恶、不敢和戴宗交恶,果然躲了不见。

宋江对戴宗是特别重视的。吴用给的信息,戴宗首先是有神行道术,其次是“仗义疏财”。后者并不独特,前一个特点则使得戴宗成为了对军事政治具有特殊意义的特种人才。

戴宗“作起神行法来,一日能行五百里;把四个甲马拴在脚上,便一日能行八百里”。戴宗这种走法夜晚还是正常休息的,白天也正常进食饮酒,所以其实还不是他的速度极限。对比正常行军,秦明部队正月里少量携带辎重,一天大概走七十里,有裕度,但不多;对比常人正常步行,按文中林冲发配沧州,二千里有余,是二十天左右,一天一百里,大概时速五公里。戴宗的速度大概是常人步行速度五到八倍,略快于正常人骑自行车、四甲马则大致相当于专业骑手骑自行车;但关键是道路限制较小。用马匹的话,不能走山路、需要驿站换马、需要提前修建马路。而戴宗自己就能达到全地形八百里加急的效果。

在那个年代,没修道路的地方不可以道里计;大路反而容易被敌对势力蹲守。这种特殊人才,能让关键军事、政治信息更早到达、没有地形死角、不用事先资源铺垫先修整道路、能在各类大事上获取先机,实在是具有战略意义的专才。这种人才,蔡德章后来居然也是说杀就杀,毫不可惜、并不争取挽回,这实在是没啥德行。

基于戴宗的战略价值,宋江不准备用常规方式和戴宗接触,而是准备和戴宗认真较量一番、深入了解,并争取收服戴宗。

戴宗没有预防;宋江则有备而来。戴宗开门见山,以自己声势压人,“黑矮杀才,倚仗谁的势要,不送常例钱来与我”;宋江声势腔调比戴宗还高,仿佛上官来此视察,“你如何逼取人财?好小哉相”;戴宗大怒,要倚仗自己人多:“那兜驮的,与我背起来,且打这厮一百讯棍”;宋江一动不动,两边人谁也不想随便就断自己财源、被身边人孤立,戴宗要求违背了大众意愿,大家全都罔顾戴宗号令,“一哄都走了”;戴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用的人全体背叛到对方那边。场面上只剩两人,戴宗打算以武力制服宋江——这里我听说有某个版本是宋江空手把棍接了,证明武力也高过戴宗——我看到的版本是宋江主动转换话题,改以名义相压“你要打我,我得何罪”,你师出无名,打我不属于执行公务、不是执行公务则是你犯法、你不该有这项特权;戴宗说不出理来,确实缺少名义,但哪里想得到一个犯人能和节级辩论名义?只能恼羞成怒,表示“是我手里行货,轻咳嗽便是罪过”;宋江据理争辩“寻我过失,也不到得该死”;戴宗表示自己拿捏得住一个犯人“我要结果你也不难,只似打杀一个苍蝇”;宋江反过来给了戴宗一个名义和拿捏手段“结识梁山泊吴学究的,却该怎地”。

戴宗被戳了深度隐藏的要害秘密,冷汗剧下,控制不住情绪和场面,“慌忙丢了手中讯棍”,怀疑自己听错;宋江又不把自己话说实,留了一线空间,“自说那结识军师吴学究的,你问我怎的”。戴宗“慌了手脚,拖住宋江”,全方位被宋江压制。宋江目标达成,笑着亮出名号。听到名号,戴宗作为道义中人,不能用阴暗手段害死宋江灭口,全盘皆输,只能投降;很快也明白过来对方大概只是试探,虽然自己被拿捏死,但还有出路可谈,申请去城里找地方说话。

这段交锋,展现出官场上行动的几大要素。正面声势、得人用人、出师名义(以得法理和官方资源相助)、暗里把柄拿捏。前两项是戴宗发难、宋江接招反击;后两项是宋江主动出招,示范戴宗正确做法。虽然我没有对应经历,但仅凭道听途说了解,宋江这可不该只是“吏道精通”,应该已经是深通为官行动之理和战争行为要诀了。作者不说宋江“官道精通”,大概是不会作威作福、不贪赃枉法、不串通经营,所以于当世的官道并不精通吧,那么这个“吏道精通”、而没有“官道精通”,可能更该理解为“精通现实办事手法”,是隐隐更高一个层级的夸赞。

如果宋江只是常规申请见面、递信沟通戴宗,那是请戴宗照顾宋江,爱理不理,由着戴宗做主;经此一战,则宋江反客为主、拿捏戴宗,宋江证明了自己官场手腕在戴宗之上,且拿捏了戴宗要害证据,戴宗需要听宋江指挥而动——当然,宋江随后又主动放弃掉这一点。取之艰难、放之更难,宋江先拿住戴宗证明了自己能力、再在后续放掉戴宗证明结交真心。从此后,宋江在江州有了基础据点。这一战里,宋江以逸待劳、牵引敌方动向,在自己的有利战场上正面出击;击溃对手后,又主动放低态度、进攻对方内心、争取收服对手、扩张自己资源和影响。宋江的这套招法,在后续战阵上也常常用到。

这场较量里,戴宗的表现确实是丑态备出。当然,最大的关键,在于戴宗被搞了突然袭击,没把宋江当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宋江房里留了关键拿捏证据、自己的名声又是道义中人的魁首,所以客观上是一场不败之战。这个过程中,戴宗如果平时待下能如宋江般周详、行事谨慎、临场自控能力出色,则还可能提前预知、甚至表现良好、跳出狼狈结局;然而戴宗在这些方面都只是一般水准,差拨对他的印象是“好生利害”,锋芒在外、不得人心,又面对着宋江高超反制兼着挑衅,未按常理出牌,所以只能完全被牵着走,这个陷阱让戴宗吃得是实实在在。同时这个陷阱也让戴宗看清,宋江在为官作吏、领导众人方面的水平远胜自己,对自己有着巨大的交好和服务价值。

戴宗服气,申请换个场合说话。宋江第一阶段目标达成,能力展示完毕,并不想给戴宗心里留下芥蒂,语气迅速转向谦恭“节级少待,容宋江锁了房门便来”。“慌忙到房里取了吴用的书,自带了银两,出来锁上房门,分付牌头看管”宋江的目的依然是交好戴宗,而不是真想凭此拿捏戴宗,宋江并没有沉醉在拿住戴宗的虚假胜利中——真的交恶戴宗,对宋江并不有利——而是重新拿出真诚,放弃把柄、准备自己做东、不让戴宗久等,同时并没有忘记保护自己物品。

两人到城里临街酒楼上,戴宗保持应有的尊敬,但已没有了惊慌,问宋江怎么知道的情况。宋江直接交付了吴用书信。这封信,成了宋江对抗戴宗时的要挟证据;又成了宋江证明自己真心的示好证据。本来一封正常沟通信息的材料,被宋江用到如此地步,恐怕吴用写信时是算不到有这些变化的。这次,吴用应算是原本好心,写下的文字却都被宋江弄成了“自多心”,虽然结果还是有用的,只是不是吴用设想的用法。不管吴用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对戴宗而言,应该都没有眼前被反了个下马威,既是道义巅峰,又可以是自己官场明白引路人的宋江来得有意义。

这一封信,吴用写就、宋江用法和此时拿出这三步行为分别证明了宋江的身份、能力、诚心。戴宗道歉;宋江给出过的去的解释,传达自己尊敬态度。

当然,“有心要拜识尊颜,又不知足下住处”只是捧,以宋江和牢城营上下打的火热的局面,不知戴宗住处这一点丝毫构不成影响。宋江无因入城,但只要他表现意愿,差拨管营带话毫不为难。“故意延挨”才算是宋江诚心交待,前面的话语只算给戴宗铺垫心理、放出台阶;戴宗也不至于不懂事如此,非揪着台阶不下,那对谁都没好处。

宋江证明了诚心,是个真能按死自己、被自己冒犯在先、抗住且反击成功、再完全放过并尊敬自己、道义上动不得的江湖大佬、自己好友交托的照顾对象,戴宗只能心服口服。于是两人开始沟通信息。

从此之后,在牢城营差拨、管营眼里,是宋江放了大话,还做到了,且没人看到宋江是怎么做的。问戴宗,如此丢脸之事肯定也不可能问个明白。牢城营所有人眼里,宋江形象变得高深莫测,又平易近人,决不可欺,要尽量讨好。这样一个能搞定自己领导,和自己关系又显得不错,总是有实在好处,还不忘旧的人,确实让身边所有人除了打心眼里都愿意帮助之外,没什么别的选择。宋江身在牢狱中,却用好了自己名声、手段、资源,超脱于牢狱外,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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