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多了,久病成医,我偶尔便在营中帮着照顾伤者。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看我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
许多人不知我身份的人,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谢谢。
偶尔,我会恍惚地想,若我不是公主,若我并非身患绝症,那我就这般当个普通女子活下去也不错。
可事不遂人愿。
这日,营帐又送来了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
可他的伤却远没有外衣上看起来严重,我察觉到一丝怪异。
我走出营帐就看见了萧容清,正欲告诉他:“伤员中有一人不太对劲……”
萧容清冷声打断:“公主你什么都不懂,手莫要伸太长!”
副将也催促我离开:“公主,我们在谈要事,您快些离开!”
我看着众人一脸凝色,只能默默离开去了城中。
这里没人管我,我可以在这城中肆意游荡。
边疆不如京城俱是达官贵人,这里的人脸上满是风霜,可待人淳朴。
街边的大叔会送我糖葫芦,卖花的奶奶会为我插入鬓花。
我喜欢这里。
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感谢父皇的旨意。
尽管他是为了惩罚我。
如果不是我日渐频繁的咳血,和越发虚弱的身体。
我几乎要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梦中。
可这一切的平静,都止于几日后的一场大败。
萧容清浑身是血回来。
我的鼻尖盈满刺鼻的血腥味,心脏猛地一颤,连肺腑都绞痛起来。
他是受伤了吗?
尽管不能成为夫妻,可他当年予我的温暖,却是真真切切的。
那些付出的爱意,也不是随我心意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便能收回。
我看见有士兵泣声道:“副将为破敌阵,命丧当场,就连尸身也被敌方抢走。”
我似乎压下一块巨石,沉闷地喘不过气。
副将跟随萧容清多年,几乎与他亲生弟弟无异。
萧容清眸色恍惚,我从未看见他这般模样。
我想上前询问,可刚走近,一双大手猛然钳住我的下颌。
一阵眩晕传来,待眼前恢复清明时,我猝然对上萧容清极度冰冷的眸子,带着毫不遮掩的恨。
他力道渐渐加重,窒息的痛感令我眼前昏暗一片。
挣扎间,我听见萧容清冷声质问:“谢月浓!我没想到,你堂堂公主,竟然会出卖大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