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领着温小婉,站到了应该站的地方后,并未离开。他今天得到的任务,就是全天照顾温小婉,直到寿宴结束,把温小婉送回永孝宫为止。
小福子自打进宫,就跟在聂谨言身边,聂谨言一直没有分派他固定的活计,之前都是在慎行司行走的,说起来,此番配合温小婉,还是他第一次有具体的事情可做的。
温小婉从低等侍人处,挪位到嫔位这一处,并没有受到刁难,连一句风凉话都没有听到——她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到在太后寿宴,人人准备巴结的节骨眼里,过往想整治她的那些人,都暂时把她忽略了。
站到她前面的红绢连同她的主子娴嫔柳芳菡,像是看蚂蚁一样瞄她一眼,便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了。
鄙视她的人多了,娴嫔连同她的狗,连前一百都排不进去,温小婉怎么会在乎呢,她继续听着小福子,堪比CCTV解说员的详尽报道。
“前面站着的,穿浅紫华袍的那位是肃妃娘娘,穿淡青连曳锦袍的是顺妃娘娘,再往前……就是齐贵妃了,她身后由两位乳娘照料的是宫里惟一的小主子晴犀公主。”
晋安帝龙耀为太子时,十六岁大婚,二十三岁为帝。登基三年,时年二十六岁,膝下只有一女,就是齐贵妃生的这个晴犀公主,年方三岁,是晋安帝龙耀惟一的血脉。
晋安帝龙耀若不是因为子嗣单薄,也不会在得知黄沛莺有身孕后,立刻着升黄沛莺嫔位,并许诺生下来的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封黄沛莺为妃的。
黄沛莺因这孩子得宠,也在为这孩子失宠。
黄沛莺失胎之后,龙耀大发雷霆,直指黄沛莺心气浮燥,养胎期间还去御花园赏荷,引动胎气,连累皇嗣,有失国本。一串大帽子扣下来,明明是受害者的黄沛莺就被禁足了。
那时读小说,看到这里时,温小婉还挺替黄沛莺抱委屈的,四个字形容了黄沛莺:倒霉女人。
如今看来,倒霉也是一种运气,还是会传染的。自从她评价完黄沛莺,就被这种运气拉到这草泥马的小说中了。
“齐贵妃前面,陪着太后娘娘,一起坐着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正堂主位里,晋安帝龙耀没来之前,坐着的只有两位,一个是今天的寿星皇太后薄氏,另一个则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后小薄氏。
连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齐贵妃母女,都在正堂外面的殿檐下面候着,等着晋安帝龙耀来后,按级别给皇太后拜完寿、献完寿礼,才能坐进正堂去。
温小婉掐指算算,等轮到她出场时,估计太阳已经要往西偏了——这悲催的苦差事,幸好,她出永孝宫之前已经填饱肚子了。‘特别能吃苦’这五个字,温小婉有时会回想一遍,她已经完美地做好了前四个。
闲来无事,温小婉仔细地把前面站着的众位娘娘的脸面,记了一遍。她虽然路痴,但记性却极好。陌生人在她面前过一次,她就能记个大概了。
皇后娘娘小薄氏,和她姑姑皇太后薄氏,眉目依稀相象,都是那种长得极美极端庄的女子。
皇太后薄氏保养得不错,与侄女坐在一起,一点儿不像差了一辈的人,好像是同辈,年龄差个十二、三岁的姐妹——温小婉以宫雪华、刘晓庆向皇太后薄氏致敬——逆生长的人间妖孽啊。
视线从正堂收回,落到檐下的齐贵妃身上时,温小婉不由得感叹‘艳若桃李’这词,源于生活啊。
齐贵妃单论五官,绝对不如皇后薄氏,但有的女人胜出,不在于五官,而在于一股味道。那种妩媚蚀骨,与五官没有多大关系。
温小婉用自己那一时空的一句话来说,齐贵妃周身上下洋溢出一股缠绵的女人味来。
往下看的肃妃严氏,就是灵堂上的牌位,必不可少又没有看头。做后宫妃位的摆设是最好不过了,但估计哪个男人也不会喜欢和这种□脸上床的。
不得不说,哪一时空,哪一朝代,都得有一、两个像肃妃这样的女子,充足在后宫,后宫才像后宫。
顺妃喆喆氏一股子异域风情,高鼻梁、绿眼睛,个子比这里的女人都高,骨架也大。温小觉感叹,原来这一时空,也有白种人啊。
等着温小婉把一溜女人的风姿,都细细品味一番后,慈安宫门口,终于响起一声喧喊,“圣上驾到!”
随着这一声,慈安宫庭院里的窃窃私语,顿时有了一小波□,温小婉趁着这劲,问站在她身边的小福子,“太后寿辰,皇上怎么才来?”眼见着就中午了啊。
小福子左右瞧瞧,才回温小婉,“小的听司公他老人家说,边境不宁,连夜接的战报,玉门关那边交战了。”
温小婉眼皮一跳,“打仗了?这么快,不是明年吗?”
这场大战,是小说里,众多场战争中的开端,温小婉记得清楚的,是晋安朝朝晖四年的。朝晖是龙耀登基时定的年号,今年是朝晖三年。
“什么明年?”小福子没听明白,温小婉当然不会和他解释,摆手说:“没,没什么,真要打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