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聂谨言没有时间安慰开导他,这个活计也只好由温小婉来完成。
温小婉把一个女人温柔的一面,挥洒得淋漓尽致,好话说了一箩筐,愿也许了一大火车皮。
什么叫莫绯漾不要担心,有他师兄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什么以后的生活,若他没有什么愿意去的地方,可以和他们一起,还可以给他编排个新排行,顺到聂谨行的前面;什么叫他想开些,这世间谁都躲不过欺骗,就当是被狗咬一口,难道你还能反口咬狗一口去,但你可以报仇回去……
对于开光大师,莫绯漾真没有想过要报仇回去,不管那人怎么害他,毕竟教养了他二十年,是他曾经当父亲一样恭敬的人。
见到那人,他其实只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下毒?他难道还不够听话、还不够顺从吗?
或者问不问的,都一样吧,已经是这个结果了,问多了会不会更伤心更难过呢?
莫绯漾真是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还要忍受温小婉那二货女人不停的唠叨,不如死掉算了。
他现在恢复过来的内力,想要杀人,怕是不如以前那么顺当,但是想要自杀,还是不太费力的。
温小婉在看到莫绯漾闭上眼睛时,心口一惊,她大脑快速运转,最后,她灵机一动,笑眯眯地说道:“你一死到是轻松了,你就不怕你死了以后,没有人暗中保护你师兄、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挂念你师兄?你可别指着我,我只会欺负他,不停地欺负他。没准哪天,我就卷了他的钱贱,私奔去了……”
温小婉前面说的那一堆话,都没有这句话好用。
她这话说完,莫绯漾的桃花眼瞬间睁开,绽出冷冷寒光,嘶哑着久未开口、有些燥疼难忍的嗓着,低吼道:“你敢!”
聂谨言是莫绯漾的心头好,是莫绯漾这七零八碎的生命里,惟一的一点真实和温暖,莫绯漾可以去死,却听不得别人说聂谨言半点不好。
“你看我敢不敢?你尽可试试,反正他喜欢我、心疼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哼!”
温小婉嚣张地扬了扬娇俏的小下巴,心情大好,说了一堆的好话,她早已经口干舌燥,有些不耐烦,全是看着聂谨言的情份,换做别人,她才不当这施嘴的好人呢。
就这么一句话,莫绯漾摆脱所有病与毒,斗志昂扬地活了下来。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像只背后灵似的,斗鸡眼般盯着温小婉,盯了好些年。
在温小婉松开他后,他抬手拉了拉温小婉的手,示意他没事,不过是太激动罢了。
有许多事情,聂谨言没有告诉温小婉。
就在她被莫绯漾劫走后不久,他安插在扶摇馆的那个聂谨行的替身,也出了事情,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
他很难想像,如果那个人不是假的,他要如何应对这接二连三的沉痛打击。既然对方已经全面出手,他又有什么好保留的呢。自当全力回击过去。
聂谨言拿着那几封二十年前的密信,跨进内室,走到一脸恭敬地站在刑四爷身边的龙骏面前,低声道:“咱们出去,我有事和你谈。”
龙骏看了一眼面容比以往还要肃沉的聂谨言,又瞧了瞧根本没有半点意思想要搭理他的刑四爷,免不得叹息一声,古来圣贤皆寂寞,看来他要三顾茅芦了。
龙骏和聂谨言出去后,温小婉走进内室。
“四爷,你做了好几天的锯嘴葫芦,不累吗?”
对于明明会说话,却装作不会说话的人,温小婉一向很是憎恨。都不说话,叫她这个喜欢说话的人,怎么办?
刑四爷还算给温小婉面子,龙骏进来的时候,他一句话一个眼神没有,温小婉说完后,他抬了抬眼皮,至少是看了温小婉一下的,然后继续石化。
“不说也没关系,听我说也行,”温小婉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把着内室隔间的左边屏风处。
“当年哄骗你偷走那几封秘信的人,是不是一个银白头发很长,快要披到脚后跟,偶尔念一句阿弥陀佛,却一点没有出家人模样的男人?”
温小婉一句话问完,刑四爷不但很给面子地开了口,还附带了跳起来的动作,几乎如老鹰般,要往温小婉的身上扑了。
温小婉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了,所以才坐得那么远,刑四爷朝她扑过来时,她也及时地把脚伸了过去,顶住了刑四爷的肚腹处,“那人就是开光大师。”
刑四爷急刹车般地停了下来,双眉紧皱,布满着沟壑的眼角,扭曲出凶狠的角度。
温小婉继续说:“聂谨言请你回来救治的那个人,”她伸手指,指指躺在床上正装睡的莫绯漾,“他身上的毒,就是开光大师下的。”
温小婉的话音还未落,刑四爷几乎是立刻反驳,“那不可能,这般纯正的藏花毒,除了早已经灭亡的白苍皇室,能调得出来,流传于别处的藏花毒,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罢了,绝不会有这种效果。”
刑四爷自己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为什么不可能?这纯正的藏花毒,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要不是之前有人处理得当,先于他来之前,帮着病人排解出部分毒素,即使他来,这人也是救不得的了。
难道那个当年诓骗于他的银发人,也就是温小婉所说的开光大师,他……他是白苍皇室的人?可是白苍皇室,早已经灭亡整整五十年了啊!
温小婉瞧着刑四爷变来变去的神色,心里更加确定她自己的猜测,开光大师那不为人知的身世,怕是引起当年那场血案的导火索,而真正的大爆炸,绝不仅仅是叫聂家被灭门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