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琴明知对方是有意夸赞,随口那么一说,但心里依然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笑着说,“这孩子这两天出息着呢,回头找时间我给你说说,还有你那朋友想申请的事儿,说不定求我家闺女给支支招还就成了!”
顾慈只当她是开玩笑,也跟着笑开了,“我看行,到时候拿不下来,就让他找我们小神童支招!”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楼大堂里逛着,四圈全部都是一个个水箱,里面有鱼有蟹,全是新城县五子河地地道道的水产。
顾慈一边走一边点了几样,全都是价格不菲的菜式,蒋琴说,“顾慈,这几年没见,发财了?”
顾慈笑道,“这不是老公前些年下海捞了点钱么!我也跟着飞上枝头了呗!”
蒋琴惊讶地说,“你老公真辞职下海啦?”
听俩人闲话家常,艾子晴才晓得,原来顾慈的老公是公务员,在艾子晴上小学那几年正时兴下海经商,顾慈经常劝老公辞职下海,他老公是个本分人,但做生意还是挺有脑瓜的,只是那个年代,铁饭碗的意义何其重大,哪是说辞就辞的?
蒋琴因为这事儿也没少劝顾慈,后者就是认准这一门了,最后两家起了点隔阂,这才慢慢不怎么联系了。
没想到顾慈的老公最后还真是下海了?而且看样子赚了不少钱呢。
蒋琴就叹道,“倒是我死心眼了,就盯着这铁饭碗,有啥用?人家有权人一句话,再铁的饭碗你也得下岗。”不过现在蒋琴倒也充分体会了有权的日子,她没权,但丈夫女儿有权呀,她是两人的掌中宝,自然作威作福。
听蒋琴这么一说,顾慈赶忙关切的问怎么回事,蒋琴平日里也没个说话人,索性倒豆子似的将当初下岗的事情全说了,末了还叹道,“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给我和老艾都整下岗了,不过这倒也成全了我家老艾,现在咱家过的也挺好。”
顾慈叹道,“那就好,所以说啊,人活一辈子,就活个金钱地位,没这两样,啥也行不通。”
两个女人倒是感同深受的谈起这个话题,令艾子晴摇头失笑。
点菜途中,不时有顾慈和蒋琴相熟的面孔踏入大厅,二人就上前打招呼,一个接一个,艾子晴只有站在一旁,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已经跟大伯三叔他们喝上了。
又给韩穆离打了个电话,他说正往新城县来,艾子晴仔细一问,原来是新城县出土文物要求阳市军区派兵护送,他就跟着这批兵一起下来看看。
整个阳市现在也就这么一件大事,倒是难为他了。
照蒋琴说,那挖掘工地距离这里也不远,艾子晴倒是很想过去看看,只是看眼前这情形,估计比较困难。
不多时,这些老同学就到的差不多了,这次倒是有不少带了放假的儿女过来一起玩,最开始的聚会都要求单独前来,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的尽兴,到了后来大家聚的也差不多了,就放宽了政策,可以带着儿女一起来玩,有点小孩子倒也能热闹热闹。
上了席,本是大人一桌孩子一桌,蒋琴却坚持艾子晴坐她身边,她知道自己女儿跟那些孩子估计玩不到一起去。
反正一张大桌,坐二十几个人绰绰有余,而来人也就二十多个,所以艾子晴索性就坐在了母亲身旁。
桌子上,有往年每次都到场的,也有一些临时联系上过来凑热闹的,说实话,来参加这种同学聚会的,大多没有过的太不如意的,过的不如意的,也大多不会来参加老同学的聚会。
跟老同学聚会,有几个是抱着怀旧念情的想法来的?大多打着这个旗号,却是炫耀炫耀自己目前过的多好,这是人类的通病,也是当今社会的通病。
就像现在,套近乎回忆过去的同时,难免要问两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你女儿{儿子}学习怎么样啊,念几年级了啊,考上哪个学校了啊。
女人之间,谈论最多的也大多是你老公做什么的呀?平时每个月要不要给家里生活费的呀?正常上班族的话工资交不交媳妇儿的呀?
通过这些问题从而引出自己的话题,有意无意提及自己的老公是做什么的,抱怨他很少给家里生活费的同时叨咕上一句他一个月能赚上多少多少钱,然后佯装气愤的说,“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给女儿花,你说气不气人?”
如果你没参加过这类同学聚会,以后你就细品吧,仔细观察是否三句话离不开这几个话题。
蒋琴今日穿的得体,看着也年轻,不像是受过什么罪,再一说自己现在当家庭主妇,每天就在家闲呆着,顿时引起一片赞扬,赞的大多是艾子晴老爸好男人,懂得心疼老婆一类的话。
再说艾子晴,一听这孩子竟然在京大读书,更是被频频夸赞,不少父母都叫自己女儿跟着这姐姐多学着点,因为艾国华和蒋琴有艾子晴比较早,导致艾子晴在这一圈孩子里算是大的。
或许女人没有不喜欢被人恭维的,蒋琴听着开心,便多喝了几杯。
“呵呵,我这女儿是争气,这不,自己又是搞公司,又是投资家乡,做的全是大买卖,我这当妈的心里也敞亮啊!前几年学习不好,让人家瞧不起,我们家那时候困难啊,连个学费都拿不出,我心理憋屈啊,委屈,难受谁知道啊?可咱姑娘真争气啊!”蒋琴来前本就喝了一点白酒,此时被敬了几杯酒后,说话有点开始颠三倒四,但也真情流露,说到前几年,眼圈顿时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慈阿姨赶紧给她擦了擦眼泪,“咱女人都哭啊,小琴,我懂你,当初我为啥非让我家那口子下海?当公务员有啥用?赚那几个死工资,我老妈生病住院,那是真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啊!那时候我就知道钱的好处了!你们当时都不理解我,可我理解我自己啊!我就逼我家大海辞职,他当初恨我,现在不也谢谢我?”
有人忽然问了句,“琴姐,你女儿搞什么公司?又做买卖又投资家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