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一道会轻易被吹散的烟一般,轻得玄溟并没有听清。小家伙睡得沉极了,压根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睡梦中像是感受到他爹轻轻抚摸自己的手很舒服,肉乎乎的小身子动了动,头顶不自觉地往张小丘手心里蹭了一下。
床尾深陷在一块被子里的毛鸡像是又长大了一圈的样子,玄溟晃了晃自己眼睛,只觉得自己会不会眼花了。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张小丘的额头,小心翼翼,没敢多问一句。
张小丘抬起头脸上现出一抹带着轻微害羞的笑容,在玄溟唇上轻轻亲了亲,感叹道,“玄溟哥哥,我真的嫁给你了,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梦。”玄溟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反驳。
“你身体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来人!”
张小丘还未及拦,侯在门口的小厮听见玄溟吩咐立马端着药进来,“太医吩咐你醒后喝了这药。”
张小丘苦着脸,他像是坐在了一场大梦醒来,忘掉的所有关于玄溟的记忆,和玄溟回京后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翻江倒海一般在他脑海里翻涌,让他心里咕噜咕噜像冒着气泡一般,五味杂陈。
他有好多话想说,都像堵在了嗓子眼里,一骨碌想全冒出来,却全都冒不出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像玄溟紧紧地抱着他,靠得再近再近一点,才能让他这突然用来情绪得以安置。
而不是被玄溟若有似无地回避,还逼着他喝他最不喜欢喝的中药!
在张小丘看来,中药是中国古代文化最能欺骗小孩子的集大成者,那一味味的中药一个比一个取得好听,那作用听起来一个一个也很厉害,熬出来的那味道闻起来其实也是一股若有似无的苦涩的香味,可是谁能告诉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中药熬出来的味道为何是那么的恐怖,喝下去就像胃都要被吐出来一样。
然后那些大人还有一堆大道理等着你,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就好像不喝中药的小孩都是坏小孩,而中药又是多么多么好的东西一样。
张小丘皱着眉,微微撇开了脸,“我不要喝。”
玄溟几乎在任何事上都依着张小丘,他说唱戏就唱戏,怎么乐意就怎么来,从来都是毫无底线,他就是他的底线,可是唯独涉及张小丘身体的事,玄溟是一丝一毫也不不会退让。
玄溟手劲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扳过张小丘的脑袋,舀了一勺药便想喂到他嘴里。张小丘嘴角微微一撇,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人家才刚刚想起过去的事,你都不问问人家的感想,就要逼着人家喝那么苦的药!”
越说好像自己越委屈一般,好像玄溟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一样。玄溟不禁浑身一僵,像是对这样的张小丘一点辙也没有了一般。
就在张小丘暗自窃喜,自以为逃过一劫时,玄溟突然猛地一口将大半碗药灌到了自己嘴里,捏住张小丘的后脑勺便猛地亲了上去,张小丘惊得猛地睁大了眼睛都来不及反应。
一大口药被玄溟渡了进去,带着药味的舌头在张小丘嘴里死命翻搅一番,张小丘初时没反应过来,瞬间便失守阵地,软软地倒在了玄溟怀里被亲得七荤八素,鼻息间只有股淡淡的中药苦涩的清香。猝不及防之下,他都没有觉得这药有多苦便尽数咽了下去。
一吻即毕,玄溟气息已是不稳,张小丘满脸飞红,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心道好像真的不是很苦。
两人俱是动情,玄溟将药碗里剩下的一小口药又含在了嘴里,吻上了张小丘。
这一吻,喂药只是须弥,须弥之后便是难舍难分地纠缠,方才的喂药早已化解了张小丘恢复记忆的些微无措和玄溟的因为不敢置信的回避,缓过来后的两人像是各自跨过了千山万水一般,在对方身上疯狂地求索着,寻找着对方的存在来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蓦地,两人只觉床尾一动,俱是浑身一僵,张小丘一下推开玄溟,只见毛鸡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睁大着眼睛,一脸呆愣懵逼的表情。
等到毛鸡看到玄溟被张小丘推开后一脸不爽地两记眼刀丢到它身上时,毛鸡惨烈地“吱”叫了一声,以十万火急逃命地速度像一道闪电一样直直往门外冲去,然后“砰”地一下撞在了门上直直掉在地上,死命挣扎着站起胖乎乎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头,又神速打开门又“砰”地带上门冲出去。
张小丘睁大着眼睛瞧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哈哈地大笑出声,可是一想到那么蠢的毛鸡竟然是自家的,真是好心塞。
刚刚满室旖旎的气氛顿时消散了大半,可玄溟还不死心,好不容易张小丘恢复记忆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真正的要过他了,眼看机会就在眼前,让他如何肯轻易放过,更别说他身下硬烫似铁,就算他放过,他身下的小兄弟也不肯答应。
玄溟凑上前抱住了张小丘,一副情热求偶的雄性动物模样。
张小丘瞬间就被他撩得心痒难耐火起,才准备半推半就,衣衫半解,蓦然想起小家伙还在床上,张小丘以他强大的父爱又生生地玄溟推开了。
玄溟一头黑线,张小丘歉意地指了指小家伙的存在,让他顿时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早知道就狠狠心让小家伙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可是方才张小丘昏迷多时未醒,他哪有心思想到这个。
张小丘瞧着玄溟这模样又是好笑又是不忍,凑到他耳边软语哄道,“到旁边厢房的榻上我给你先纾解一下,今晚你先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