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好一阵子,易卿尘终于受不了了。他对着面前的空气喊了声:“阿野,你在哪儿?”
里屋传出杨原野的声音:“怎么了?”
“你过来……”三个字,音量递减。
拖鞋声越来越近,停在自己面前:“怎么了?”
易卿尘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不是智商150吗?我有个难题要考考你。”
“说来听听。”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既帮我洗澡,又不用目睹我‘隐私’的?”
“什么意思?”
这怎么还听不明白呢,杨原野一定是故意的。
“……就是,男男授受不亲的意思。”
说完,他听见杨原野哂笑的声音,又一阵屈辱上涌。
“我正给你放洗澡水呢。你这个要求前半部分好说,后半部分有点儿难办。你总不能穿着裤子洗澡吧?”
“啊,那我今天又不想洗了,等我眼睛好了再说吧……”
杨原野想了想,福至心灵,说道:“你乖乖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
人看不见的时候,就会倾向于同意、无条件信任。
不到半小时,密码锁的滴滴声流畅自然,门开了。
关门的声音,脱鞋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水声从里间传出来。
杨原野扶着易卿尘来到浴缸旁边,执着他的手往下一探,易卿尘感到指尖碰到一阵潮湿细密:“是,泡沫?”
浴缸里被倒进去半瓶泡泡沐浴露,此刻的浴缸像是一片洁白绵软厚实的云朵,空气中充斥着甜美浓郁的柑橘香。
泡沫像是一张白色云朵被子,可以完美地遮住某人的隐私。
易卿尘笑逐言开,由衷赞叹道:“你真是太聪明了!”
杨原野笑道:“自己脱衣服进去,好了喊我。”
为了防止眼睛碰水,杨原野取来“非礼勿视”眼罩给易卿尘戴上,挡住白色的纱布,双重保险。绵密雪白的泡沫中,易卿尘露出一个脑袋瓜,和半截香肩。
杨原野跪在浴缸边,认真地为易卿尘洗头发。
仰面躺在杨原野的手心里,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揉搓、按摩,易卿尘觉得头皮在簌簌过电,心尖儿不由自主地轻轻打着颤。
这一刻的暧昧是他今夜作为“病人”的特权,这一片橘子味的云朵温柔地包裹着他。眼前是漆黑一片,他偷来一刻放松,在这小小的一方浴室,易卿尘有点飘飘然。
花洒的清水带走头上绵密的泡沫,杨原野用温暖厚实的毛巾擦着他的头发,他被照料得那样妥帖。
耳朵内外沾了的水也被轻轻擦去。
“一会儿水凉了要感冒的,我再给你加些热水。”杨原野关切的声音是那样动听,仿佛每一个韵脚都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