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喜欢会放肆,而爱是克制。因为在乎,因为害怕,潇洒恣意的人自愿被套上枷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失而复得。
没有哪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这一次,他要用心种这朵花,从一颗种子开始。毕竟他有过种花的经验,应该不太难。
他要重新追回他,不再跳过任何一个步骤,他要易卿尘尝到正常的恋爱应该有的所有甜,为他上瘾,再也离不开他。
杨原野摸黑从背后帮易卿尘扣上了睡衣的纽扣,在他额前落下一个轻柔但郑重的吻,像一枚来自旧时光的邮戳。
060樱桃
第二天,易卿尘醒来,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不知今夕何夕。他伸手去摸,身侧是空的,只剩他自己。
血液一凝,他下意识地找人:“阿野!”
声音紧涩,把自己吓了一跳。
身下的床单又潮又皱,真丝睡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头发像刚洗过。他呆坐在床上半晌,意识逐渐回笼,才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回想起来。
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景象,他想起自己好像在脱衣服,希望杨原野上他……那到底是梦吗?他糊涂了。
“你醒了?”
易卿尘闻声打了个一个寒战,惊声问道:“是谁?”
“……你在找谁?”杨原野的声音响起。
“现在几点了?”易卿尘尴尬地哑着嗓子问。
“下午一点半。”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跪坐在床上,易卿尘一把扯下了黑色眼罩,又伸手去拽眼睛上白色的医用纱布,动作粗暴,自虐似的。
“轻点儿,怎么这么大的起床气?”杨原野制止了他粗鲁的动作。
“我不要你管。”
沉默两秒后,只听一声叹息,“这就不要我管了?你昨晚可是——”
“不许说!!”易卿尘惊慌大叫,生怕杨原野说那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胸口剧烈起伏,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羞耻难当,“医生说我今天就能看见了,我要摘纱布。”
“别动,我来帮你摘。”
杨原野揉了揉易卿尘的头发,易卿尘因为眼睛看不见而动作迟缓,使劲儿往边上躲,“你、你别碰我。”
杨原野哑然失笑:“我不碰你怎么摘?”
纱布取下的那一刻,易卿尘怀疑不是自己得了一千度近视,就是世界被打了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