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眨眨眼,那你带回来的粽子,我可以吃吗?
张越抿唇,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控诉她:你有没有良心,我都吃不下,你还像猪一样好胃口?
程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嘛。
张越脸色缓和了些,开口:等我打完这局。
程栀笑眯眯地点头,好。
依稀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她回头,到房间里拿起桌上的手机,看见来电备注是周老师她的班主任。
心猛地一跳,直觉这通电话和清华自招的事情相关。
有那么一瞬的胆怯,但很快,程栀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周老师好。
她屏气凝神等待宣判。
今晚的家只有他们两个人,夜色静悄悄,张越的耳机里是庄信的吼叫声,很快,在耳机之外,他听见程栀喊他的名字。
声音兴奋、激动。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丢了耳机站起来往外跑。隔壁也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张越才跑到门口,程栀已经从屋里冲出来,直直地往他身上扑。
张越张越!我考上了!
巨大的喜悦灌满程栀的身体,紧紧搂着张越的脖子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是她目前能搜寻到的记忆里,最开心的事情
清华大学,医学院。
女孩子的喜悦毫不遮掩,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被抱住的张越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似乎也被她的心情感染,后知后觉护住她的腰不让她摔下来。
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不像程栀这样有远大目标,自然也就体会不到圆梦的时刻。
*
周一张越返校,晚上是班会。庄信和他坐在最后一排,边上还坐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同学。
这位外国友人的中文出乎大家意料的流畅,正和庄信讨论最近的一场游戏比赛。
国际互通的年代,连老外也学会了中文。
张越忽然感到一丝低落。难以言诉,像一捆麻绳缠住他的肢体,缠住他搭在鼠标键盘上的手,血肉深处生出一些焦虑和不安感。
庄信捅了捅张越的手肘,问他:你那个妹妹,真保送清华啦?
还能有假?张越皱眉,什么弱智问题。
那她接下来是不是就不要去学校了?真爽。
张越没说话。
爽什么?将近半年的假期?
只有张越知道程栀为了这个保送名额每天不分昼夜地读书做题,彻底尘埃落定后,她像突然卸下了一块重石,身体也发起了高烧,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程栀的情感拆分出来,还有一种名为佩服的存在。
而这种情感让人心里出现落差,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抓不住。
就像他希望程栀来厦大,但程栀凭着自己的努力去了清华。
而他,三年国际班后,飞往澳大利亚。
他们的世界会越来越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