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想到堵车了,到达四中门口时已经都没多少人。
初阳站在校门口正中央,目光在所有出来的人身上扫视,一个一个地看,一个一个地等。
明来十八岁这年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五,挺拔而瘦削,脸蛋又英俊,按道理他可以很快找到的。或者说,他家那辆宝马很好认,因为自己坐了很多年,车牌号记得一清二楚,连哪个地方有个小小的剐蹭他都知道,按道理也应该一眼就看到。
但是没有。
明叔和苏阿姨没来接他吗?还是他们已经走了?初阳决定再等一等。
四中门口的盛大香樟拢出长长的阴影,铺满整个街道。家长们搂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走进斑驳光影的林荫道中,口中讨论着毕业旅行,或是今晚的祝贺晚餐。
初阳捏紧裤兜里的手机,感觉手心的热汗已经快要渗进去。
“宋初阳!”
一个熟悉的嗓音。
初阳耳朵里某颗神经跳动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
在林荫道下,闷而热的空气中,张阅宁脚踩人行道,单手扶着自行车的一边车把,正看着他。
“张阅宁?”初阳哑声道,“你还没走吗?”
“你等谁?”
“明来。”
“哦。”张阅宁低头笑了笑,随后又抬起来看着他说,“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吗?”
初阳迅速把手背到身后,瞪着张阅宁问:“看什么?”
“我听说,你,”张阅宁顿了顿,“做题做到,把手都……”
把手都做破了,这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初阳只感觉一股羞臊立马就爬上了他的面颊,好烧好烧。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吧?努力不应该是不好意思的。可是张阅宁就这么盯着他,那种清澈又带点心疼的眼神,直截了当地,好像穿透了他的皮肤,令他体内的细胞颤抖。
张阅宁伸手朝他招呼:“就看一眼。”
他们之间就一步的距离,只要初阳伸出来张阅宁就能看到。
但初阳没动。
半晌后,张阅宁下车了。自行车摔在一边,脚踏板被撞得又转悠起来,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没别的意思。”张阅宁一把握住初阳的右手手腕,“我就看看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初阳的手已经被拉到俩人中间,离张阅宁很近很近,几乎要贴上他的鼻梁,要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中指顶端关节的位置,靠近食指的那面,有一条三厘米左右的深而红的沟壑。